我的牵挂我的魂 散文
“江口,我回来啦!” 一声呼喊,热泪长流…… 这蓝天白云;这青山绿水;这水中倒影; 这河滩卵石;这淳朴民风;这憨实的父老乡亲……
50年啦——50年的梦萦魂牵;50年的心驰神往; 50年爸爸嘴里的走马、铁炉; 50年妈妈念叨的江口、胡姨——如梦似幻,一时间全显现在眼前:
0—7岁,我的人生从这里开始。 尽管那接踵而至的便是政治风暴、自然灾害, 可我却在这青山绿水的怀抱里,尽享着童年的乐趣——
这里不产稻谷,尽吃玉米和洋芋。可这条蜿蜒的小河, 却通向湖南九澧的繁华小镇。乡亲们的洋油、洋火、洋布、洋伞等日用品,均仰仗供销社的木帆船,靠纤夫‘吃人饭、使牛力’地沿澧水、溇水攀爬,从津市拉回……自然,那里面时不时地会给我们家捎回宝贵的白米——(因为舅舅在津市)
枯水季节的河滩上,更是我们幼时嬉戏的大舞台! ——姐姐们手舞着方手帕,头戴着用各种野花编扎成的花环, 自编自跳着《天仙配》。当年的董永哥,这次与我们奇迹般的相遇。 他给我们接风,竟一敞情怀,幸福地回忆着和我大姐演搭档戏的甜蜜……
二姐给妹妹道歉:“那时你才一岁。爸妈上班,要我和大姐带你。 而我们也不过十来岁,伙伴们等着一起玩,而你又要睡。 我们只得用大卵石垒起一个窝,大家脱下外衣垫着,把你放在里面睡。顶上面再用衣服盖着,遮住太阳……”
丁叔叔、胡姨——50年一直在我的心底里铭刻着: 1962年,在走马区社任头的爸爸被奸人算计,调往了更高的山区。 妈妈也遭累及被精简下放。我们只能随妈妈返回老家津市。 那时不通公路,妈妈一人拖着五个年幼的子女,几百里的崎岖山路,如何走得回去?
正在江口工作的丁叔叔、胡姨听说了,不顾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立马让我们转道江口,搭乘供销社去津市拖货的小木船…… 而七岁的我,则随运货的骡子队先行抵达丁叔叔、胡姨家。 不说多话的他们,热情、善良的行动,尤其是胡姨的柔言软语、贤惠美丽,给寄人篱下的我以十分的温暖和百倍的感动——50年来,那音容笑貌,总在脑海里盘旋:这次返鄂行,寻找他们的音讯,无疑是我们的重头之举!
“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天也怜悯我们的诚意: 一位素不相识的老太太,领着我们四处打听——终于,我们相拥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的相认,几乎没有时空距离。四目稍许一定:便泪花闪烁,相互叫出了昵称!“不准在外面吃饭!不准在外面吃饭!”胡姨柔柔的语气里,满是命令! “给F书记带几块腊肉、几斤茶叶去——当初他对我们好好的,我们好想他……”
望着两位80岁左右老人眼中的泪花,我们不敢撒谎、不忍拒绝、更不能说手提不起: ——这是沉淀了半个多世纪的情啊! 我们离开,走了好远,回头再看,胡姨还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送着我们……泪水再次倾涌而出,我们一起高声喊着:
“胡姨!我们会想你的——今年你一定要来津市!”
——50年空空的牵挂,这次总算有了实实的结果; 我那飘忽的魂魄哦,这次总算是回到了我的出生地!
乐哉! 悠哉! ——一了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