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乎大哥啊,四十九年前,你与吾兄一同下放江永桃川,患难之交,情同手足。依稀记得,初次见面,便得知你在构思一部长篇小说。小弟当年刚满十岁,从吾兄那儿看过开头,似懂非懂,但能感受到炽热的青春激情。几十年过去了,世事沧桑,各奔西东,小弟也曾下放,也曾漂泊,即使斗转星移,往事如烟,心底里仍存念想:仲乎大哥还好吗?他的小说完成了吗?原以为能在某年某日与你执手重逢,却不料等来噩耗惊心,呜呼!哀哉!
仲乎大哥啊,吾兄早些年便走了,如今你也走了,留下了未完成的回忆录,还有那让人期待结局的长篇小说。这是为什么呢?思来想去,我认为:在你漂泊的一生中,是为兄、为夫、为父的重责耗尽了你的全部精力,是吞咽的苦泪让你的心灵成了盐碱地,本该大树参天,现在却枯萎夭折,呜呼!惜哉!
仲乎大哥啊,一如吾兄,你也是位忠厚长者,淡泊名利,随遇而安。诚然,世道不公,命途多舛。但是,“物不得其平则鸣”(韩愈语),“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王维诗)奋起抗争,换种活法,也许你的人生又是另一种境界,却为何数十年默默而不语?却为何流落异乡而不思变?呜呼!悲哉!
仲乎大哥啊,如今你走了,“快乐与悲哀”皆成过往,如果在天有灵的话,请回首一望,小弟在远处为你送行,说上几句道别的话语,从此天人相隔,永无会期,呜呼!痛哉!
另附:五律旧作《哭兄》
亡兄下放江永,病退回长时,母子抱头痛哭,困顿一生,不胜其悲,作诗悼之。
落泊都庞岭,身衰病重回。
知交分手苦,母子抱头悲。
困境冰三尺,余生酒几杯?
哀哉兄已逝,恸哭唤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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