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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漂泊《快乐与悲哀》的节选 (-) 我的潮汐发电梦


                                            我的潮汐发电梦

                              漂泊

    1951年, 湖南长沙水陆洲肖家台子88号原湖南音专后为湖南大学家属院内住了一些知名人士,如皮名举教授、孙俍工教授、罗凯岚教授、柳士英教授、文圣常教授和画家孙世灏等。湖大“忠孝廉节”堂内的马、恩、列、斯、毛的头画像,就出自孙世灏先生之手。这位画家长着张大千一样的大胡子,常常带着小朋友们一起照料大院内各种花草;皮名举教授住在我家楼上,他很少下楼,我们在大院内很少见过他......倒是住在楼上另一侧的文圣常先生,却对我产生了很大影响。

    文圣常教授曾是父亲昔日在武汉大学当助教时的学生。(现为中国科学院院士。“院系调整”后他离开湖大,后在“山东海洋学院”当教授)。他曾对大院里的孩子们讲过八月十五日前后几天中的钱塘江大潮:“巨浪排山倒海从远方扑过来,席卷一切,气势磅礡壮观......那才是中国首屈一指的巨浪,你真不能想象浪有多大多高......”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用它来发电多好!”我只是一个小学生,年方十岁。文教授惊异地走过来,深情地注视着我,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快长大,快长大,我们一起搞潮汐发电!”我感到他的手在颤抖。

    当年听他讲过钱塘江大潮的孩子,恐怕早已忘记了这段往事!正像一颗小石子丢进池塘里,整个池塘绝大部分水面并没有激起一星半点儿水花,而在池塘的某一处,也就是石子落下时被击中的那一处水面,却飞溅起一串高高的水柱!也许我正是那一处水柱的水面吧!我告诉父亲,父亲说:“文老师在美国学的是海洋专业,他有搞潮汐发电的夙愿......”哦,原来如此!我把自己的阅读兴趣很快从当时民间广为流行的公案小说和武侠打斗小说中转移到《木偶游海记》、《鲁宾逊漂流记》之类作品上。暗下决心:长大后毕生从事海洋科学工作!充分利用我国一万八千多公里长的海岸线,充分利用辽阔海洋蕴藏的巨大能量......协助文圣常教授完成他的“潮汐发电”!

    潮汐发电有许多优点,这些优点使他必然成为解决用电的发展方向,最大的优点是对国家生态环境的不利影响非常小;不会出现大规模移民,开工投资小;有利于战备,敌人就是炸毁了我国大大小小的全部潮汐发电站,我们也只是在一段时间内停电,不会有更多的其他损失;能原封不动保存一切文物、古迹、古地形......有利于近海水产养殖;有利于保护海岸,减少海浪对海岸的冲刷,甚至有消除海啸破坏的作用;我国的用电大户多在离海岸近的地方,潮汐发电有利于电力的近距离输送......当然,这些不全是我当小学生时的想法。初中以后,这些潮汐发电的优点逐渐被我认识。

    高中毕业前夕,我曾写信给“山东海洋学院”要求报考。复信很快来了,还是钢笔写的,很娟秀,像女书法家的手笔,文笔优雅,也写得比较长:先赞扬我准备献身祖国海洋事业的精神,后说“在湖南没有招生任务”,劝我安心报考别的高校......写信人绝对算得上我的同志,但信末只留下一枚公章印记,我不能和他联系,联系上了也没有作用。我并没有给文圣常教授写信,在那封信中也没提过他。那时我很单纯,从没想过我的这一愿望或许可以通过文圣常教授出面去争取。真的,只要让我报考,我可能会考出非常好的成绩,考分甚至可以压倒所有报考“山东海洋学院”的考生。根据我当时的学习成绩,我没有薄弱学科,我有这种自信。加上我出色的身体条件,我有可能如愿以偿。从小学高年级一直到中学高年级,我一直在偷偷地坚持我的信念,我努力练习游泳,为此,我曾是班上的游泳教练,我也一直在关注潮汐发电的有关知识。

    如果我真的从“山东海洋学院”毕业并成了文圣常教授的助手之一,如果“山东海洋学院”还多几个像我这样从小就准备献身祖国海洋事业、热衷于潮汐发电、学习成绩和身体条件都非常好的青年,说不定文圣常教授的潮汐发电已成事实,中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彻底解决能源问题的国家已成事实。就凭这一点,中国将成为首屈一指的世界第一流强国。修建三峡水利工程马上变成水利部的单纯业务:主要考虑南水北调和长江流域的防汛、抗旱、航运和淡水养殖......大坝高度绝对要降低、坝址肯定上移。由于有南水北调的航道,就是溃堤,对下游也不会有不可挽救的重大威胁。

    现今的三峡水电站是多么的不利于战备啊!它简直是悬在大坝下游好多亿中国人民头上的一把巨大利剑,这把利剑又是中国人自己悬在那里的!目前世界会出现永久的和平吗?中国拥有核武器的这一核威慑能确保国家不受攻击吗?如果国内发生战乱,水坝上游一方甚至有可能开闸放水......一旦战争爆发,最愚笨的外敌也会选择雨季降水的高峰期想方设法不惜一切代价炸毁三峡水电站大坝,让汹涌无情的洪水像一条挣脱锁链的巨龙直泄而下,洗刷下游人口稠密地区。中国工业的枢纽长江中下游平原的广大区域将成为一片泽国。由于水灾的突然性和毁灭性,将有数千万甚至上亿人死亡,不计其数的建筑物坍塌......其威力前所未闻十分巨大,相当于爆炸了很多颗原子弹或氢弹,中国将遭受重创并濒于瘫痪!敌人不动用核武器就能达到大规模使用核武器的军事效果......相信国家领导人也清楚这一点。

    那么为什么要修三峡水电站呢?没办法!没办法!解决能源迫在眉睫,石油、天然气等资源日益枯竭。工厂需要动力,老百姓要用电......不修三峡现在日子难过;修三峡只是日后不晓得哪一天日子难过。现在日子难过的是全国,以后特大洪水灾难总还有一半以上国土幸免,日子难过只笼罩国家的一部分。左权衡、右比较,只能忍痛修三峡。

    本来很可以避免出现这种尴尬。有个文圣常,有个准备为潮汐发电贡献毕生精力的青年。如果国家在优秀青年学生中认真动员选拔,很快可以组建一支精干的科研队伍。不用!不用!不用!唉,这一切都不可能逆转......

   当年“山东海洋学院”招生同样会把“政治条件”即:“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放在第一位,可以一票否决。因为担心学员一旦掌握了航海技能会不会外逃。它的招生会更加强调“政治条件”,会在海军和其他部门中以特别优惠的入学条件挑选“政治可靠”的保送生......文圣常教授面对这一回国时怎么也想不到的情况多半会改变初衷另辟蹊径寻找新的科研课题。

   我直到现在,在电视节目里都没能看到海边的潮汐发电站。大海在我心目中消失。陆地上各色各样的人群也和大海一样神秘和复杂。对于我这种已被“打入另册”的人,陆地上有的是比海洋更深邃、风浪更大更凶险的水域和漩涡!这就是我后来用“漂泊”作笔名的真正原因。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可惜了”。我因为记忆超群、想象丰富、学科成绩突出,又迷上了潮汐发电,应当让我搞科研去协助文圣常教授完成他的夙愿,却像防瘟疫一样对我严加戒备,不让我读大学,让我下农村当农民一干几乎十八年。我个人并不可惜,我在农村结婚成家有子有女,妻和子女都爱我,我最后当上了中学教师并从这个岗位退休。比我过得差的中国人有的是!让一个特别适合干某种难事的人去从事他并不具备多少优势的职业,对国家来讲可能真的“很可惜”。

    我身上有许多缺点,我的这些缺点,有些是致命的,不管来自遗传还是来自变异,一百个,一千个,抵不上我的一个优点,这个优点就是对潮汐发电的热爱和准备为之献身的精神!

   潮汐发电最难之处在于:不能考虑筑坝。传统的发电方法是用水力推动叶轮,叶轮里有磁铁和线圈。叶轮旋转产生旋转的磁场,相对静止的线圈正好不断切割磁力线而产生电流。因为海洋表面没有落差,不存在“水头”。为了把潮汐的能量集中起来,即算在滩头或近岸水域修筑“V”形和反“V”形堤坝引流冲击叶轮,一是堤坝数量太多,工程巨大;二是大部分潮汐能量没用来发电白白浪费,所以不能沿用传统的发电方法,而只能考虑在这些波形建筑的内、外壁采用某种特殊的建筑材料使其在海浪通过时产生感应电流,也就是说,不考虑如何把分散在海洋表面的机械能集中起来转变为电能,而只考虑波形建筑物的内、外壁如何更好感应发电和如何把分散发出的电能集中起来对外输送......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要创立新的发电理论。实现这一目的的难度因此极大。因为难,我才如痴如醉爱上了潮汐发电。

    如果我一切顺利从“山东海洋学院” 毕业,我还会通过组织批准或自费去“清华大学”学电机,为创建新的发电理论打基础。新的发电理论确立后,可以用水流直接发电,用不着筑坝。所有内河的水坝都可以改建为灌溉用,可逐渐恢复鱼类生长的生殖逥游。内河也好,潮汐也好,凡有水流的地方都可发电。中国的电力会空前充足,肯定可以大量对外输出赚取外汇。我坚信这一天会要到来。我相信人类对周围很多事物的认识是片面的。在电的方面,一定存在某些有待提高或修正的部分知识,并非外国人搞不出来的项目我们就不能搞,只能等,我们也能搞出来。

   我深信:只要人们的思想不被禁锢,在中国潮汐发电的理想一定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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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 传矣: “让一个特别适合干某种难事的人去从事他并不具备多少优势的职业,对国家来讲可能真的“很可惜”。”
    传矣君:终于看到了漂泊大哥的文章。理解了他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有实力,且思路开阔、能另辟蹊径的有志青年,并且一直孜孜不倦地醉心于潮汐发电事业,却由于一些不能明说的外界原因而壮志未酬的扼腕之痛。深切同意漂泊大哥的远虑与近忧。真为漂泊大哥惋惜,为我们的国家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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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传矣大姐上传了漂泊大哥的回忆录《快乐与悲哀》的最重要的一节!

    常大哥的潮汐发电还不只是梦想,已深深植入他的脑髓,他有着美好的梦想,有对理想的执着追求,有对理想的认真探索。只可惜“天知否”?那个时代有病呀!没能让常大哥施展他的才华,所以他留下了永远的遗憾!

    文章中,那么多的省略号,可知他心中的无尽“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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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书荟将字迹放大,便于知青们阅读。你辛苦了!何也在上海,电脑一直不行,只能看帖而跟不得帖,她觉得非常遗憾。她要下个月初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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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科学上往往提出问题比解答问题更重要。时下燥动的国人,喜欢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且还洋洋自得。用华人的睿智加忘我的行动,什么人间奇迹都能创造出来。当年如果天时、地利、人和的话,我深信乎兄一定会搞出潮汐发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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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漂泊大哥文笔流畅有文采、思维缜密。短短文章足以窥见当年漂泊大哥的才华。

漂泊大哥的理想令人感动。

埋没人才的恶劣环境让人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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