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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在三线的那些日子》(68)买木材(下)

在三线的那些日子(68

买木材(下)

 

 她进屋喊了一声:“娘!”就匆匆出去了。

 过了一阵,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乡里老太太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一边用系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一边眯着眼睛好奇地望着我们,嘴里“叽哩!呱啦!”地象是自言自语地又象是在问我们,她的意思可能是在问她的女儿什么话,她女儿又不在,我们又听不懂她的话

 我转过身来寻找她的女儿,她女儿不在屋内,我就走到门口去看,刚一出门,吓了我一大跳,一张又大又白的屁股映现在我的眼里。

 她正蹲在东边那栋吊脚楼下的粪桶上拉尿,湘西农村里的粪桶是用木头制成的,有一米多高,下大上小,摆放平稳。粪桶旁边有一只三、四梯高的木制楼梯,方便使用人员的上下。粪桶上面铺有两块木板,用于蹲人。湘西农村的粪桶四周都没有围墙或遮挡,只要有人在上面方便,就象是人在舞台上演戏,四周的人一览无余

 她怕我们出来,正紧张的用眼睛瞄着我们这边,屁股翘得老高,不经意间,我正好出来了,碰了个正着。吓得我赶快退了回来,虽然只是瞬间的事,她早已察觉。不一会儿,她回来了,一脸通红,尴尬地笑着。

 我装做无事一样与她讲话,聊家常。她带我们到楼上看木材,是杉木板,有五、六米长一块,两公分多厚,真是好材料,可能是她们家用来盖房子用的

 我和郭师傅看完材料后,是赞不绝口,材料是满意,价格呢?可能不会低,我和郭师傅有些担心她会要高价。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用眼神示意郭师傅先问个价吧,根据价格高低再作商定。

 郭师傅讲话有点结巴,他问:“你,你---这些板子要多少钱一,一---?”

 向大婶倒是很开朗,她笑着说:“我们这山里别的东西没有,木材多的是,只要你有时间,上山去砍就是的,拿几块板子还要算什么钱喽。”

 向大婶只说对了一半,会同是我省的林区,山上木材多得很,这也是实话,当地山寨里的村民自己要用木材,可能不会要办什么手续,但是,外来人员是绝对不允许任意砍伐林木的。

 郭师傅又说:“山,山---上木材多的是,砍树要用人工,何,何---况还锯成了板子,这,这---要用多少人工,你,你---多少开个价格吧。”

 “不要再讲啦,这点板子算什么,是我娘家的,又不是别人的------”她大方地说着。

 我见状,连忙插话说:“不要钱不好吧,你多多少少开个价吧。”

 “有什么不好,是我送给你们的。我是没有力气,有力气我送到你单位上去------”向大婶豪爽地说

 你来我往,说了一阵,向大婶执意不肯收钱。看看时间不早了,我们每人拿了六块木板,每边三块,用绳子捆好,挑着木板出了山寨。

 她留在娘家,没有同我们一道回来

 木板很长,挑着不太好走。我们走一程,歇歇气,歇歇气,再走一程,直到下午二、三点钟才到家。

 后来,我把这六块木板改成床了板,在大调转时带回了株洲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突然一天,一个本地人来找我,天气已经不是很冷了,可是,他还穿着一件陈旧的破棉衣,棉衣没有扣子,他把棉衣大襟一反一正地操在一起,腰间用一根绳子系着,头上戴着一顶非常陈旧的软塌塌的没有帽檐的瓜皮棉帽------,他这一身打扮有点象电影《林海雪原》中的小炉匠

 他自称是会同养路工区的,我感到很蹊跷,很快我就联想到向大婶送木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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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他开口就问:“几个月前,你和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到向家里去拿过几块木板吧?”

 我说:“是的,怎么呢?”

 他又问:“你们拿了木板没有给钱吧?”

 我听了有点莫名其妙,不解地问:“是没有给钱,不是我们不给她钱,是她不要我们的钱呀!怎么啦?她现在又要钱哒------

 那个人听我这样说,他又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他说:“我听她说‘你们拿了木板不给钱,尤其是那个姓什么的来的(指郭师傅),更是要不得,还企图对她------你们要是不把钱送去,她就要告到你们单位去------’”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乱了神,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明明是她不要我们的钱,我们才把东西拿走了,她又变脸了,你要钱,我们给你钱就完事了,你还要胡编一些什么东西,到处乱说,还扬言要告到单位上去,真是莫名其妙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有理,但是,你要是碰到了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你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讲不清”呀!我们多出两个钱,只要能消灾也就算了,自认倒霉吧。可是,她说‘要告到单位上去’,这就不得了,单位领导将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呢,会如何处理我们呢?------我不敢再往下想,心里害怕极了

 那个人见我很犹豫,就说:“我从前是那边工区的,现在调到坪村这边来工作了,她要我带几句话给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我也不清楚。你先把钱准备准备,等几天我再过来拿。”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我一直送他到那天向大婶等我们的那栋吊脚楼下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宿舍

 我没有把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告诉郭冬古师傅,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或一些什么说不清楚的事情。但是,我的心里一直在想:郭师傅与那位妇女之间会有什么暧昧关系吗?如果没有,郭师傅为什么要托我帮他买木材?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又主动找上门来要帮我买木材?她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呢?她又怎么知道我姓周呢?她怎么知道我想买木材呢------

 在这之前,我与她之间并没有过任何交往呀,我的一切行动好象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越想越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越想越觉得有点神乎其神,越想越头痛,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那天她来找我,我就觉得很蹊跷,郭冬古仅仅跟她见过一次面,就发生了“还企图对她------

 她为什么要咬他?她为什么要赖他?一连串的为什么真是使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怎么样,她本人没有当我的面说这些话,我就是不相信。或许来的这个人是她的老公?或许是来的这个人传话有误?不得而知。管他三七二十一,等她找上门来时再说吧

 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几天,并不见有任何人再来找我,心也渐渐地放宽了。

 时至今日,三十八年过去了,也不见有任何人来找过我。

 郭冬古师傅早已乘鹤西去,向大婶,你还健在吗?

周卫祖

2011年6月16日星期四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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