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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的兴趣

这些日子正处在郁闷中,经友人介绍闯进了新大陆,白天黑夜的在那转悠,还嫌不够。然而平时参加的活动不能缺席,加上五一临近,还有去广场演出的任务,加班加点的在准备。尽管唱的歌并不都是我喜欢的,但是既然参加了就是应付,也得认认真真的应付,不能像念经似的,正经得唱出感情来!
今天上午从金秋艺术团排演回家,正抓紧时间在网上浏览冲浪,老伴拿着张文摘周报过来,给我一个任务:“买书”!
她指着一篇文章。我看到那篇文章的标题是“我和母亲的隔世相逢”。其实这篇文章她昨天就看了,还向我介绍了其中的情节。今天她再次阅读,提出了买书的要求。看来这篇文摘使她感动,所以想全面了解其故事情节。
文摘周报上的文章,都是从其他文章中摘录下来的。这篇文章就是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的《飘零一家》一书中节选摘录的。原书的作家是台湾的马国光。写的是作者一人一家的飘零经历,反映的是一个国家一个时代的沧桑经历。(作者的生母,系历史名人救国会“七君子”之一的章乃器的夫人。章乃器系民建主席,人民共和国的部长,后被打成右派。)
奉老伴之命,我立刻在网上找到《孔夫子旧书店》进行订购。这个店说是旧书店,其实新书旧书皆有。即使是新书,加上运费价钱也比新华书店便宜不少,还足不出门,宝贝就到手了。交了订单我回过头来阅读文摘周报上的这篇文摘。觉得确实有点意思,特搜集于下,以飨读者。


我和母亲的隔世相逢
一九七五年年底,忽然间收到一封信,从信封上辨认,是美国一个好友的来信,跟她已经多年都没有通音信了,怎么会来信?一边上楼一边拆一边读。
当时两岸还没有开放,有信的话,多半还是要由国外的亲友代转,大陆的来信都得夹带在信封里,对于某些人,可能还冒着前程的风险。好友自己写的信不长,只说在北京遇到了“娘娘”,是北京人称呼伯母的意思。信中又附带一信,原来是我的身生母亲写的,她请好友帮她打听一下三十年前离开,再也没有见到的两个儿女的下落。我根本来不及细读,立刻冲上楼,见到了太太便抱住她大哭。

我也有妈妈了啊!

然而激情很快就过去,开始想到了许多本来跟自己看来没有什么相干的事,比如反右、“文革”、“四人帮”,等等。

我回了一封长信,寄到母亲手上那天,好像快过年了,当时“文革”余波荡漾,母亲与同母异父的弟弟依然没有得到完全的平反,他们住在北京劲松的一处大院子里,这就是说,那是许多人合住的一所房屋。

母亲是在晚饭之前收到了我的信,当然迫不及待地打开来读。那是一九八○年代前的事,邓小平的开放政策尚未出现,大陆依旧贫困落后,几家人家共用厨房跟起居室,母亲就凑着共用的起居室仅有的一盏微弱的电灯,站在那儿,把我的信从头到尾也不知道读了多少遍,读到夜阑人静,读到四下无声,再抬头,已时近午夜。这才发现,她已经在那个灯下站立了好几个小时,怀疑此刻是不是梦?
从此母子之间便时有鱼雁往返。只是激情已过,当时两岸禁止相通,到大陆去是违法的,也不知何日得以相会,而且我也没有太高的意愿,毕竟分离得太久,记忆太模糊,也没有共同生活的经验。觉得能找到对方已经很不容易,就一直通信好了,两岸政治问题带来的阻隔,我们无法突破。

直到有一天母亲在信中说,她的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很怕另外一只眼睛有一天也会看不到,希望可以早日相逢,以免抱憾无穷。
一九八八年的春天,我第一次回到大陆。飞机终于在一个破旧的机场落地,就是今天美轮美奂的首都机场同一个地方。小得可怜,只有一个行李轮转台,用推车还要付租金。我戴着一顶宽边草帽,后来母亲说,她一看到戴帽子的,就知道一定是我。大概这也是母子连心。

母亲早在三个多小时之前就到了机场,早早地在门边占了个好位子,依现在的说法,她要在“第一时间”看到我。她立定在门边的位置,三个小时,一动未动,用她仅有的一只眼睛紧紧地盯着。
从香港转来的飞机,落地的时间在下午,我没有去牵妈妈的手,她是个陌生人。
在信里,用文字表达,我很习惯,面对面竟然找不到什么话说,只觉得,那个遥远的、记忆里穿着有垫肩的西式大衣的时髦女子不见了,跟眼前的这位老太太全不相干。

母亲只在上计程车之前,拉住我的胳膊说了一句话,上海口音,轻声轻气的:

“等一下子,在车上的时候,你什么话都不要讲。”

吓得我真的一路无话。直到崇文门那栋十几层的家门口,刚下车,母亲又说了一句话:

“等一下子,进门之前,什么话都不要讲啊。”

母子重逢,比我们更安静的,大概再也找不到了。
到北京三天,听说母亲很久都没有出门了,就决定一块儿去承德走走。
停留在承德的那几天,每天,不论什么时候,母亲会随时地忍不住痛哭,特别是回到居停的招待所之后。我这才明白,原来该哭就一定得哭出来。
但是,她的哭并没有让我太伤心,反而觉得害怕。虽然说是重逢,其实与初会没有什么两样,因为我们母子分手的时候,我才五六岁,并且在那几年里,有记忆的时间跟她在一起的极少,当然没什么特别印象。可以讲我一见到的母亲就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一下子越过了母亲的青年、中年与盛年,我们没有共同的记忆,所以初见面也是客客气气的,实在无从抱头痛哭。
母亲有许多种的哭,有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手背捂着眼睛,只管流泪。有时饮泣继而痛哭,也会躲到洗手间里吞声而泣。那几天她看起来没有多么高兴,但是情绪发泄一番是必要的。几十年了,不可能只为了母子相逢而哭,她经历反右的冲击,是很老资格的“反革命分子”了,到了“文革”,那样的知识分子不受罪是不可能的。她之再婚依然不幸,因为章乃器先生在与她相识之前,是曾经有一个已离婚的家室。她与章先生婚后得一子,也可以稍慰于心了吧?没料到这个身边唯一的儿子,却因为出身不好,又有了十年之久的牢狱之灾。在此同时,她被逼出门墙,打成扫街妇,以极为微薄的工资,不但要应付自己的生活,还要节省下来作为探监的车钱,还有给弟弟在里面的开销。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痛苦,她忍了好多年,在见到了暌隔四五十年的亲生儿子之后,便一发地倾泻而出,哭到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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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岸还没有开放,有信的话,多半还是要由国外的亲友代转,大陆的来信都得夹带在信封里,对于某些人,可能还冒着前程的风险。好友自己写的信不长,只说在北京遇到了“娘娘”,是北京人称呼伯母的意思。信中又附带一信,原来是我的身生母亲写的,她请好友帮她打听一下三十年前离开,再也没有见到的两个儿女的下落。我根本来不及细读,立刻冲上楼,见到了太太便抱住她大哭。

我也有妈妈了啊

 

      母亲是在晚饭之前收到了我的信,当然迫不及待地打开来读。那是一九八○年代前的事,邓小平的开放政策尚未出现,大陆依旧贫困落后,几家人家共用厨房跟起居室,母亲就凑着共用的起居室仅有的一盏微弱的电灯,站在那儿,把我的信从头到尾也不知道读了多少遍,读到夜阑人静,读到四下无声,再抬头,已时近午夜。这才发现,她已经在那个灯下站立了好几个小时,怀疑此刻是不是梦?

 

 

      直到有一天母亲在信中说,她的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很怕另外一只眼睛有一天也会看不到,希望可以早日相逢,以免抱憾无穷。

 

 

      母亲早在三个多小时之前就到了机场,早早地在门边占了个好位子,依现在的说法,她要在“第一时间”看到我。她立定在门边的位置,三个小时,一动未动,用她仅有的一只眼睛紧紧地盯着。
从香港转来的飞机,落地的时间在下午,我没有去牵妈妈的手,她是个陌生人。
在信里,用文字表达,我很习惯,面对面竟然找不到什么话说,只觉得,那个遥远的、记忆里穿着有垫肩的西式大衣的时髦女子不见了,跟眼前的这位老太太全不相干。

 


停留在承德的那几天,每天,不论什么时候,母亲会随时地忍不住痛哭,特别是回到居停的招待所之后。我这才明白,原来该哭就一定得哭出来。

母亲有许多种的哭,有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手背捂着眼睛,只管流泪。有时饮泣继而痛哭,也会躲到洗手间里吞声而泣。那几天她看起来没有多么高兴,但是情绪发泄一番是必要的。几十年了,不可能只为了母子相逢而哭,她经历反右的冲击,是很老资格的“反革命分子”了,到了“文革”,那样的知识分子不受罪是不可能的。她之再婚依然不幸,因为章乃器先生在与她相识之前,是曾经有一个已离婚的家室。她与章先生婚后得一子,也可以稍慰于心了吧?没料到这个身边唯一的儿子,却因为出身不好,又有了十年之久的牢狱之灾。在此同时,她被逼出门墙,打成扫街妇,以极为微薄的工资,不但要应付自己的生活,还要节省下来作为探监的车钱,还有给弟弟在里面的开销。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痛苦,她忍了好多年,在见到了暌隔四五十年的亲生儿子之后,便一发地倾泻而出,哭到欲罢不能。

 

        两岸隔绝,造成多少人间悲剧,母子间几十年的分离又重聚,令人唏嘘。文章读了两遍,真情实感用心写就。谢谢楼主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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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连心!!!

38线、17度线、窄窄的海峡、柏林墙……,这人为的界限割断了多少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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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正处在郁闷中,经友人介绍闯进了新大陆,白天黑夜的在那转悠,还嫌不够。然而平时参加的活动不能缺 ... 绍兴贺继昌 发表于 2012-4-28 22:36

海峡两岸这栋“柏林墙”何时才能推倒,现祖国主权和领土的完整统一是中华民族的奋斗目标。

来自儿时仰望星空的梦想,梦想的追寻和失落,天空中横亘的星河,光华璀璨却遥不可及。 月光下,宁静的湘江河畔,落水声打破了宁静,惊碎了月影,击碎了无忧无虑青葱岁月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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