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情网——情网缠绵之二

二、坠入情网

我和无缘认识时，她才是一个十六、七的姑娘。我根本没有考虑，她是否已有恋情。

我是在她那里见到了那幅肖像画以后的一段时间后，才了解到她与画家的恋情。其实她向我展示那张肖像画，说明画家在她心中占有相当的地位。然而我在这方面的反应显得特别不敏感，竟没有感觉出来，当然也就不可能及时退出。其实，那时推退出还来得及，不会伤及老鼠，也不会伤及猫。只是由于时间的推移，待我了解到此中实情之时，自己却已经深深地陷进去了。一个陷入情爱中的人，多数是难以自拔的，我就属于这多数中的一员。

她和我似乎也有同感。一次她从853总场，培训学习回来时，带来了一张歌片。歌印在一张四寸相纸上，显得比较精致。是一首电影《苗家儿女》的插曲：《满山的葡萄红艳艳》。这是一首通过男女对唱表达相互间情爱的歌曲，也是那时的大腕歌手，张春富与耿莲凤对唱的一首杰作。当时还没有太流行。一有机会在一起，她就跟我学唱。歌的第一段词是男声：“满山的葡萄红艳艳，摘串葡萄哎妹妹你尝鲜，靠近身边问一句哟，这串葡萄甜不甜，这串葡萄甜不甜哎？”当我唱完第一段时，她接下去唱第二段的女声：“手接葡萄放嘴边，颗颗葡萄哎情意绵，转过脸来答一句哟，早摘的葡萄还不够甜，早摘的葡萄还不够甜哎。”虽然她没有夜莺般的歌喉，但那充满情意的歌声却叩击着我的心扉，渗入心底深处，使我陶醉，使我沉浸在绵绵情意之中。

在那艰苦而又革命的岁月，我们不可能有琼瑶式的花前月下的缠绵，更不可能有灯红酒绿的刺激。其实，我这样说，并不完全，它只能代表一般布衣百姓的生活。而那时我们D的领导人，还是很能享受生活的，中南海定期举行舞会。要说这些革命功臣抛头颅、洒热血，打下这锦绣江山，现在享受一点也是应该的。我这种看法在今天的网友中，绝对可以找到无以计数的支持者。

总政主任肖华，就很能投其所好，隔三差五的选送一些光彩夺目，艳丽照人的美女战士，大半是总政歌舞团，总政文工团中优选的，送去参加享受生活。那些够不上档次参加中南海享受的，也有他们的高干俱乐部。俱乐部里一样美女如云，一样也能享受到可以说是灯红酒绿的生活。尽管俱乐部外的广阔大地上是饿殍遍地，那国酒茅台总也要找个出路，找些人品尝享受。

至于我们北大荒，当时有些像世外桃源。有着我们自己的北大荒方式的感情生活，有着我们自己的美的享受。

试想太阳出来时，漫步在蓝天白云下那绿茵如画繁花遍野的草原上，这儿有着无数飞来跳去的小鸟，其中不乏以互相追逐的方式，进行着情爱的交流；太阳下去，月亮上来，远处起伏的山冈隐约可见，享受着美好夜色的情人在呢喃私语。这时，天空中只有顽皮的眨着眼睛的星星在注视地面的一切，而大地静悄悄的，仿佛正在沉睡中。偶尔也能听到一两声，低频率的沉闷的吼声从遥远的大山深处传出，在宁静的夜空中慢慢的荡漾，却没有引起丝毫回声。这不是虎啸就是熊吼的声音，显示着北大荒大地上的勃勃生机。

美好的夜色许多地方都有，而这种动人心弦的迷人场景，只有北大荒人才能享受到。这时的我们，当然不会去管有多少饿死鬼倒在什么地方，只是对朋友的朋友从灾区逃来时的叙述，略表同情而已。反正我们自己不仅是侥幸吃饱了，还有这美的享受。

我们在世外桃源里，享受着自己的情感生活。

我和她一次次的在皎洁的月光下，一次次的在朦胧的月色里，漫步在草原和新开垦出来的黑土地之间的简易公路上，憧憬着我们的未来。时而我们步入等待开垦的草原，踏着天鹅绒般软绵绵的草地；踏着斑斓似锦的散发出迷人幽香的繁花。轻轻的脚步，也免不了惊动那正小心翼翼，钻来钻去的在那觅食的小老鼠，小东西们发出轻微的吱吱声，迅速窜向远处，躲向它们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白天爱飞来跳去在低空嬉闹的许多不知名的小鸟，这时销声敛迹，不知藏息在何处。

草原上也有一些不协调的，稀稀拉拉散落着的，披头散发的塔头草。这种草的生命力特别顽强，它的根不断向上延伸，直至鼓出地面好大一块，形成一座座坚实的小塔模样的草墩子，因以得名。塔头草往往因其拔地而起，临空矗立，远离水线，而成草原蚂蚁聚居的安乐窝。

这塔头草本是我们在拖拉机开荒翻地时最讨厌的东西。因为有塔头草的存在，翻过去的地就不会平整，并且它的根长时间不会腐烂，也是平整土地时的一个障碍。

可当我们漫步在月下的草原上时，这本不受人欢迎的家伙，却成了我们青睐之物。

我们往往会选择一个高矮合适、大一点的，见不到蚂蚁排泄物的草墩，两人在一起坐下来，轻轻地挨着，沐浴着大自然赐予我们的清新而略微带有点儿湿润的空气，遥望着天空中神秘地向我们眨眼的星星，悄悄地说着娓娓动听的话语，轻轻地哼唱着那些能拨动心弦的歌曲，度过这难忘的时刻。

我们轻轻的偎依着。这是当时的一个写照。这轻轻的偎依，使人产生一种若即若离、不即不离的感觉，使其对爱情的遐想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间，爱情的神秘感也由此而生。很难想象情人们一接触，就紧紧的靠在一起，彼此不分，一次两次还有新鲜感，三次五次恐怕只会留下一些肉欲的感觉，淡化了情欲，而很难产生能使人流连一辈子的那种惓缱缠绵之情。

我和她的缠绵之情在继续，在发展。

有时候很难得，我们也会在白天一起畅游草原。草原上点缀着一些不大的小树林，林中的树是稀稀拉拉的，没有花草多。当我们步入林间时，就会发现在林间草地上，有着各式各样色彩缤纷的绚丽花朵：有热情奔放的火红百合；有似蝴蝶在翩翩飞舞的湛蓝的马兰；有洁白如玉散发着迷人幽香的芍药。她们是那样的摇弋多姿：有小荷才露尖尖角那样刚钻出来的花苞；有带着羞涩的容颜含苞欲放的；也有迎着阳光在那灿烂盛开的。

我们忘情的采折着这些惹人爱怜的花枝，她抱在手中，喜上眉梢。返回时，我们迎着天际出现的，像无数花朵点缀起来的绚丽晚霞，踏着轻松愉快的步伐穿过街道，引来一连串羡慕的目光。

有时候我也到他姐夫家去找她。那都是她打夜班而我下班又比较早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她都在她姐那，连长很少在家闲坐。只要我去了，连长夫人总会拿些白面出来包饺子，招待我。我不能坐在一边当甩手掌柜，就跟她们一起学擀皮子，包饺子。那也是些我经常怀恋的甜美时刻。

最令我难以忘怀的是，在我因患大叶性肺炎，连续高烧40度，而在绝望中挣扎的时候，是她给了我无比的关怀，从而鼓动了我生存的勇气和力量。就说不断给我送好吃的这件事，在那种年月，一般是难以做到的。这对我已经是一种恩情了，是我永远不能淡忘的事。

我们的感情在正常的升温，等待着一个更美好生活的光临。（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