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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水库巡礼——北大荒人之歌-重返北大荒记事

 

 

接(46)是命是缘


离开六队,我们一行继续沿大雁公路北上。
汽车驶出千余米后,在六队的一号地和二号地之间的田间公路口90˚右拐弯向西,驶进了两个地号之间。路两边数千亩的庄稼地上密密层层栽着的玉米,整齐地挺立着,大大的高过了车身,抬头只见一线天。此时此地,只有置身局外的人,才能见到湛蓝的天碧绿的地,艳阳高照的巨大空间,因没有什么干扰显得静谧而带有几分神秘。
在此情此景中,疾驰汽车的轰鸣声,似乎也消失在绿色的空间;只见玉米的海洋在微风中起伏,望不到边的绿色海面碧波荡漾,见不到汽车的踪迹,我们的一辆车加上六个人似乎都消失在这个时空之中。
我想起了在六队门口的地边见到的一块矗立着的牌子。牌子上写的是“农业部万亩玉米高产试验田”。原来如此,853一分场六队被共和国定位为万亩高产玉米试验田。怪不得到处都是玉米的海洋。

汽车终于驶出这绿色的海洋,感觉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蓝天白云下的碧波浩淼望不到尽头的湖面,闪动着粼粼波光。远处完达山的起伏山峦浓淡相宜的成为水库的背景和衬托。不远处一两只水鸟在戏水。它们时而潜入水底,时而又跃出水面,在空中婆娑盘旋。久违的平原水库,此时呈现在我的面前。我们脚下逐渐升高的的公路,原来就是水库的拦河大坝。

 

平原水库位于853的一分场、三、五分场和大河镇之间。它东接一分场一队,南结大河镇,西接五分场三队,北接一分场六队,大概有万亩水面。此水库蓄洪灌溉,调节着周围四五十万亩土地的水流使之旱能灌,涝能排,保证着那853和大河镇的土地旱涝保收。

平原水库是个年轻的水库,年轻到和我的婚龄相同。它从修建伊始至今,正好半个世记。
半个世纪对于一个人来说已经进入中老年时期,对于一个水库来说恐怕还只是在婴幼儿时期,它的来日方长。

 

汽车行驶在水库大坝上,我的思绪回到了半个世纪以前。

这个水库的所在地原是一片洼地。它是完达山北麓草原的一部分,中间有宝清河穿过,四周七零八落的点缀着一些小树林。我们六队由于离山较远,那些小树林成为职工获取柴火的源泉,而对于离山较近的一队来说,他们对这些小树林根本看不入眼。

 

那些低洼地中的小树林,不仅我们职工在哪里取柴火,连队也一样把它作为捡柴火的场所。我赶马爬犁时,冬天走冰道上山,到了四月份冰道融化,爬犁在大道上失去了用武之地,只得转入草原。因为在草原的低洼地即使到了六月份草底下还是有冰,爬犁可以在冰水上滑行。我多次赶着马爬犁,往返于连队与小树林之间,空爬犁去,满载树枝柴火而归。

 

50年前的1962年。那年我结婚了。那时,凡是单身的,都盼望着有个家,哪怕这个家,家中一无所有。因为在那种艰苦的日子里,下班回来有一个温馨的港湾可以栖息是多么的求之不得啊。

然而,单身有单身的幸福,单身汉吃食堂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家庭有家庭的烦恼,有家的下班回来还要烧水做饭,冬天要取暖,还得拉柴火。
62年的冬天,我就尝到了拉柴火的苦头。


我这个人有个“吞贝嚼不烂”的毛病,总想一口吃个胖子。每逢休息天,拉个小爬犁下宝清河道搞柴火砍柳笷子,非得整到拉都拉不动的一大捆。都说拉爬犁能累死人,是因为不管多重的爬犁,只要能起步,就能拉着走。原来,爬犁在冰道上能滑行。但是其滑行的距离,随着载重增加而缩短。爬犁越重,拉的人就越加得不断的加力。我拉的那一大捆柴火在冰冻的河床上迈动都显吃力,要想拉着它爬陡峭的河坎上公路谈何容易。

每次我和邻居转业官杨成顺一块出去搞柴火,他总是背着我那一半重量的物事,肩膀一耸一耸的,轻轻松松的哼着小曲回来,从不耽误吃饭。可我老婆做好了饭等我,她不知道到村口去望过几次。等到我好不容易拉着那捆沉重的柴火回家,饭早就凉了,人也累得筋疲力尽,不想动弹。这天再不能去拉第二次了。可隔壁老杨下午又去背了一趟,又是肩膀一耸一耸的轻轻松松的哼着小曲回来。他这两趟加在一起不见得就比我拉一趟的少。可是他不累,我却感到累。为此老婆说过我几次,可我还是我行我素,每次都是吞贝嚼不烂,一点不接受教训。到现在人都老了,老婆还会拿出这件事来笑话我。

 

就在这年冬天,听说那片低洼地里要修建水库了,这可是个搞柴火的好机会。我想,既然要修水库了,这些小树林还不得清除掉。平时谁也不敢砍伐的小树林中的大树,成了我的猎物。
我抽了一个星期天,在老铁兵张朝洪家借了一把专门伐木用的斧子,把它磨得快快的,进了规划中的库区。我找到一个小树林,那里小树都被砍伐殆尽,剩下的都是比较大的柞树*。柞木是一种质地紧密、质量很高的一种木头,扔在水里能沉到底。它特别经烧,是上等的燃料 。  

    

我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小树林中的柞树,捡大的全砍伐了下来,使尽了浑身解数。我把砍下来的树木,剃枝截段,并集成一堆,足够装满载重三千斤的马车。我尽想好事,提出让公家用马车替我拉回来。公家说没有这个先例,我只好作罢。


想好事不成,我只能自己设法一点点的把它扛回来。但是其中有一根木头有三四百斤。这根木头我是无论如何也扛不回家的。幸好有一次拖拉机拉个大爬犁来这替机务上拉木头。我和他们商量,把这棵我无法扛回家的木头捎上。他们同意了,但是得让我自己搬过去装车。我也不知从哪出来的这股邪劲,居然奇迹般的把这根大木头扛过去装上了大爬犁。我一辈子中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力气,它和我在雁窝岛排水时一天刨出30立方米的冻块那次相比更让我深刻记忆。


那些小树林被我们收拾得差不多了。化冻的季节也来临了。修水库的队伍进场,我们就很少到那里去了!


至于那时北大荒在人力资源稀缺的情况下,如何建成这座大型水库,只能留待下文再表。(待续)2012-6-3


注:
*柞树又名橡树、栎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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