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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父亲《艽野尘梦》(三)

              我读父亲《艽野尘梦》(三)

 


     藏兵把昏倒的父亲捆在马背上,走了好一段路,父亲才清醒过来。他们过了一座十几丈长的大木桥,桥宽一丈左右,只见100多藏兵骑马从桥上走过,听见藏兵拍掌呼跃。

    过桥再沿河走一段路,听见一阵击鼓声,路两边站着岗哨。又走了10余里路,到达了林多坝,这时已经半夜了。藏兵把父亲牵上楼,楼上有男女数人,在烧火熬茶,藏兵把父亲绑在柱子上,看见张应明也绑在另一边,他吓得脸无人色了。
     一头目举起皮鞭对着父亲身上连抽几鞭:“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奉赵大臣命令而来的。”父亲忍住痛,咬着牙回答。

     那头目不信,对着父亲又是几鞭,父亲痛昏了过去。他苏醒过来后,又来一头目问他倒底是什么人。父亲仍然回答:“我是奉赵大臣命令而来的!”父亲的态度很坚硬

    “有文书吗”头目又问。
    “有文书,放在马鞍袋里了。”头目听后连忙下楼去问藏兵,藏兵回答马鞍袋里没有文书。

     头目对父亲说:“马鞍袋里没有文书,你骗人!”

     父亲心里想,这时候越怕越会吃亏,何况他是赵大臣的部下,赵尔丰名声威震川藏,藏人畏服,他瞪着眼睛对那头目说:“我的行李都被你们的士兵搜了,你们怀疑我不是赵大臣派来的,你们可以派人到昌都赵大臣行辕去问。”
     这几个头目听父亲这么一说,有了几分畏惧,他们互相望了一阵父亲,又问:“赵大臣派你来干什么?”

     父亲把头一抬:“这要带我去见你们的堪布才能说,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不必多问!”
     几个头目嘀咕了一阵,叫两个士兵把父亲和张应明松了绑,把父亲背下楼,安置在一间头目住的房间,送上酥茶。

     第二天清早,那头目来了,很客气的对父亲说:“堪布有令,请你到恩达一会,立即启行。”说完叫士兵把父亲扶上马。

    马行走得慢,登临山坡时前后簸动,父亲尾脊骨刀伤在流血,加上晨风凛冽,彻骨生寒,剧痛难忍。再望着眼前这片荒野,感觉好凄惨啊!这时,他想起了家里的亲人,想起这里离家几千里路,什么时候能回归哟……想到这里,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流泪有何用?他猛然回过一想,男儿报国,死也值得!儿女思情岂能干一番大事。想到这里,父亲振作起来,忍住剧痛,擦干眼泪,挺直了腰杆。

     行走20余里到了恩达,登珠堪布到军营门外来迎接。他将父亲请到上坐,献上茶点,很恭敬地对父亲说:“我们没有接到赵大臣的通告,误会,误会。”

     父亲喝了一口酥茶,对登珠堪布说了一席话:“赵大臣知道你们藏人恭顺朝廷200多年了。前次英兵侵藏时,藏王来朝廷请求援助,朝廷发兵后英兵撤退了,你们又来阻击我们川军入藏。试问你们藏兵到底有好大的本领,论武器你们不如川军的武器好,论兵力你们不如川兵人数多。你们与川军较量,简直是以卵击石。赵大臣恐大军迫进,玉石俱焚,特派我来通知堪布,限期撤回你们的军队,当为奏请朝廷恢复大喇嘛封号。眼下新军由北路出拉里,川边军集中在昌都,现在不急于进攻,就是因为同情藏民无知,不忍刀兵相交。没想到你的部下不分青红皂白,这样无礼对我。”父亲说完用手摸了摸身后的刀伤。
     登珠堪布听后,连连道歉,答应3天之内撤退藏兵,并写文书一份交给父亲,请他即回昌都复命。又为父亲的刀伤施符咒药饵,并选良马及藏佛、藏香、捻珠、奶饼赠送给父亲。
再派4名士兵送他俩到腊左塘。一路上寒风刺骨,上下颠簸,但父亲觉得刀伤痛渐渐减轻了,他没想到藏人的药饵、符咒有这么大的神功。

     父亲回到昌都不久,赵尔丰率领五营边军也来到昌都。父亲随队伍出来欢迎,见身穿紫战裙的赵尔丰骑马奔驰而过。年已七旬的赵尔丰神采奕奕,看上去只有50来岁。

     赵尔丰到昌都后召开管带一级以上的军官会议,听说父亲被俘后大怒,斥责父亲冒险贪功,泄露军机,理应斩首。

    深夜,钟颖的马弁黄子清,将此事暗中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后通宵未睡。他觉得奇怪,他去腊左侦查敌情是经过上级批准后去的,再说管带林修梅应该知道此事,赵尔丰问他时,他为什么不同赵尔丰讲明白呢?

     他回想起:自从他写下《西征计划》被钟颖提拔后,林修梅心里有些妒忌,他想他们是同学,又是一起来投奔赵尔丰门下的。在这人命关天的时侯都不帮他讲一句话。想到这里,他算看清了林的本来面目了,他也想好了对策。
    
次日清晨,赵尔丰将父亲传到行辕,钟颖和军粮府的刘绍卿站在赵尔丰的两旁。赵尔丰怒骂父亲:“你犯了‘贪功冒险,损威辱师'之罪,应依法处斩。”

    钟颖和刘绍卿连忙上来求情。父亲本来有一肚子冤屈,干脆壮大胆子说:“钦帅大人,我的罪过我自己明白,当初钟颖号令全军选4名将校侦探前往侦查,几天都无一人应命,我见此情便主动到军粮府请命。经批准,我与通事张应明前往侦查。我被藏兵俘虏后,在藏营宣传圣朝的仁德和赵大人的军威,藏官听后甚是钦佩感动,并自动把军队撤回,还很有礼貌的把送我回,并写有文书一封。”父亲说到这里,把登珠堪布写的文书呈出。
     赵尔丰听完,接过文书看后,立即改变了态度,原来他并不了解真情,是听钟颖部下工程管带张鸿升的一面之词。他问父亲:“林管带知道你去么。”
   “当然知道!而且可以到兵粮府查管带咨文!”父亲很气愤地回答。
     赵尔丰听后立即查看管带咨文,一一问实后,传林修梅。平日能言善辩的林修梅在事实面前低下了头。赵尔丰大怒,立即撤了林修梅的管带职务,让父亲接替。

    赵尔丰最后嘉勉父亲:“你冒险深入侦查,有胆有才,尔后,望加倍努力。”说完,要他根据侦查的敌情写一份进兵计划。

    事后,父亲了解到这次害他的主谋是工程管带张鸿升,张为人诈险,一心想升步兵管带,他串通林修梅告父亲“损威辱师”林修梅也想借此升官,没想到害人却害己了。父亲那时刚满27岁,他开始看出官场上的险恶。

    父亲回到营房,当晚就写出了一份进军计划,并绘制一份祥细的作战方案图。次日清晨面呈赵尔丰,赵尔丰仔细看过以后,立即下令所属各部遵照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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