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了多少个四季
哪一季才是我的轮回
春·恋 几缕和煦的风,慢慢地掀开覆盖一季的寒冷。春潮涌动,醉了嫩芽,掀动了春心。
16岁下乡务农,正值冬末春初,春雨淅淅,如烟愁飘散在苍茫。春雨过后,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吐露芬芳,盈满春天的心动,也撒满一地的心思,还有满目的迷茫。
穿行阡陌,流连田野山坡,听闻鸟语花香。柳丝摇曳和着春的脚步,走在这流泻的春光中。青春萌发期,哪知愁滋味,一个劲地穷欢喜。40年后,沿着山路小径寻找那微弱的记忆。似乎,在理还乱的思绪中,找不到当年的踪迹。依稀记得那个雨季,若隐若现的一对影子在竹林相拥。 只是,再也找不到曾经走过的萋萋绿草和遮挡过我们的满塘碧荷;再也找不到面朝水田背朝天春插时的感觉……
夏·醉
夏暑,禾田青黄,稻花飘香。晚霞挂满村头的白果树梢。夕阳,久久不愿沉去,停留在季节的脊背上,暑气的热风在枝头上缠绵,镌刻着一个炽热的烙印。牛娃牵着水牯迎着晚风归栏,牛栏门前满塘的荷,莲花盛开,在烈日里燃烧着生命的烈火,在月色下绽放它的美丽,舞尽它的芳华。
清晨,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晶莹透剔的水珠,是那么充满诗情画意,所有色彩都在这个季节里舒展。醉在袅袅炊烟的清晨里,醉在荷塘月色的光影里,醉在山林的剪影里。
去年,回到第二故乡,只见村前溪流潺潺依旧,却不见了荷塘莲花、竹林听雨的影子,留下的是40年前铭心记忆……
秋·思
秋,是成熟的季节,落红的故乡,深沉而静谧,散发出一种阅尽人间沧桑的厚重。霜冻之后,站在祝融峰山巅,俯瞰山涧,满目烂漫的色彩,冒霜叶赤,色彩鲜明。远眺湘水,蜿蜒流向天边。当深秋霜浓时节,日出日落之时,山里叶红喷薄如炽,似灼海嫣红翻滚。家乡的秋天是绚丽的永恒,无论烈日朝阳、风吹雨淋,从繁荣到凋零,结满了千年的秋霜,给人们以丰盈沉甸的感悟。
生不逢时的一代人啊,已经走进深秋,用坦然平和的心态面对人生路途上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听凭人生蹉跎、生命的净美和成熟睿智,成就了一种宽宏和沉静的襟怀;在心灵深处葆藏信念、追求和期待。
秋,我的刻骨之恋!
冬·憬
尤记得小时候,一场大雪,家乡白雪皑皑,大地披上银装,屋檐边象玉树一样的冰棱,晶莹剔透。回雁峰松柏苍翠银装素裹,在寒风中摇晃着身子,意在蔑视冬天。我喜欢小时候冬天温暖的小屋,晚上挑灯学习,做作业,不需驱赶蚊虫,也没有那蝉鸣蛙叫的烦忧。还记得年轻时期从事的机车乘务员职业,每到终点退勤后,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路旁残叶败枝飘摇欲坠,感到萧杀凄凉。当看到一盏橘黄色灯光还在为我亮着,想起回家的温暖,便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唐代诗人刘长卿的一句古诗:“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那时的心境是如此相似。
花甲之年,在家乡度过春节,幸运地迎来了家乡第一场雪。家乡的冬天,显得那么宁静淡远。生命长河犹如四季,从春花到雪凌,如清风一缕,如飞雪一幕,随意沉浮,终点未知何处。也许,生活原本注定匆匆,叹息朱自清先生笔下的匆匆:“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的匆匆呢?”流年如纸,一页一页地翻过,年华似笔,写满了自己。
春夏秋冬,轮回了多少个四季,在客居他乡中继续我的旅程。我不知道,哪一季才是我的轮回。或许,在某一个秋天,落叶归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