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身穿黑长衫,手拿纸扇,不慌不忙地上。(用长沙方言表演)。
白:各位看官!在下今天要给大家讲的是“朱公之”轶事。
话说文革后期,湘江河边向阳公社东风大队永忠生产队,就发生了一联串有关“猪”的大笑话。
当年,东风大队的大队长姓朱,名公之,就是一心为公的“公”,之乎者也的“之”。社员们都戏称他为“猪公子”。本来,他的原名是叫朱恭旨,恭敬的“恭”,圣旨的“旨”。
朱公之年方40出头,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干部,没有文化,不善言辞。他有一个贤惠善良的老婆,名叫吴嗣珠,口天“吴”,后嗣的“嗣”,珍珠的“珠”。队上有爱开玩笑的人总是在私下里叫她(衡阳话)“吾是猪”。
这吴嗣珠斗大的字不认得几个。她主内,朱公之主外。一家人主要靠出工维持生计,柴米油盐花销全靠吴嗣珠养的一头大母猪下崽买钱来支撑。
当时,正是农忙季节。那天下午出工的时候,当队长点到本队老知青小朱的名字时,却无人答应。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候,只见小朱夫妇肩扛锄头,手提箢簊,双双满头大汗,急急忙忙,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了。
朱公之问小朱:(衡山话)‘家朱老弟,你和你堂客今日上午吗的不来出工咹?假也不请,你们是做什么去哒?’
小朱他是从衡阳市下放到老家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老知青,是投亲靠友扎根农村的新式农民。已在本地结婚生子。他的老婆是一个农村姑娘,夫妻俩也养了一头母猪。于是,小朱如实相告:(衡阳话)‘朱大哥,实在对不起!今上午我赶场卖猪崽叽去哒’。朱公之一听此话,便急不可待地说道:(衡山话)‘什么?你就出栏哒?咹?咯就怪哒,你和我是一起“生”的,你就出栏哒,我还在栏里。朱老弟你是吃些什么精饲料,长得比我还快?’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有些堂客们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乐得合不拢嘴。
半个月之后,又逢赶集日,朱公之刚吃过早饭,肩挑一担篾笼子,每个笼子里分别放着两头小猪,他一耸一耸地挑着这四头猪崽到集市上去卖。
这时候,迎面碰见了小朱从集市上买酱油回来,于是,朱公之把担子一放,蹲在地上。俩人又开始了一段耐人寻味的对话,请听在下来学一学。
小朱首先问老朱:(衡阳话)‘朱大哥,你也出栏哒?’
老朱回答:(衡山话)‘是的。朱老弟,你早就出栏哒,我到今日才出栏,我还是长你不赢。’
俩人一分手,老朱马上挑着小猪,急急忙忙地继续赶路。
到了集市上,朱公之选了一个人多的地方,把一担小猪放在税务所对面的街基上,耐心地等待着买主。一边吆喝着:(衡山话)‘买猪崽叽呵,刚出栏的、顶呱呱的、白白胖胖的上等猪,快来买啊。我朱公之的猪,个个都是货真价实的优质猪。’
朱公之足足喊了一上午,口干肚饿,好不容易才卖出了三头小猪,直到晌午过后,还有一头小猪冒卖出去。眼看快散场了,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少。他想吃碗米粉先填饱肚子再接着卖。但又担心小猪被人偷走。于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只见他径直往税务所走去。
一会儿,朱公之右手拿一支毛笔,左手端着一瓶墨汁,大步流星地出门来了。他把墨汁往地上一放,打开篾笼盖子,左手抓住小白猪,右手拿着毛笔,醮了醮墨汁,三下五除二,在小猪的背上龙飞凤舞般地写下了“朱公之”三个异常醒目的大
ffice:word" />字。马上归还了笔墨,悠哉游哉地到斜对面的一家米粉店吃米粉去了。
正在这时,恰巧来了一个要买猪崽的邻乡衡阳知青。他看中了这头小猪,四下一看,没见到卖猪的人。于是,他大声喊道:(衡阳话)‘朱公之吔,我要买猪公子啰,朱公之你听到哒冒!’
朱公之刚狼吞虎咽地吃完米粉,听到外面有人喊买猪,匆忙走出门来,边走边问:(衡山话)‘是哪个要买我朱公之的猪公子?我就是朱公之。’
那衡阳知青一听,马上回答:(衡阳话):‘哦!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朱公之啊,我正是要买你的猪公子。’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朱公之的最后一头猪公子终于卖出去了。他喜形于色,立即打道回府。
又过了半年之后,朱公之家的几头小猪都长大了,头头是膘肥体壮,肩宽腰圆。可是,有一头猪却不知什么原因生病了,近来总是不吃潲。眼看着一天天地消瘦下去。朱公之和吴嗣珠夫妇俩急了,就商量着要把这头病猪送到公社牲猪收购站去卖了。
第二天下午,朱公之夫妇俩把那头病猪用绳子捆在了土车子上面,由朱公之送到牲猪收购站去卖。
朱公之好不容易,汗流浃背地打着土车子把猪送到了牲猪收购站。
真是无巧不成书,站里从县畜牧局新调来的收购员也是姓朱,他是北方人,大家都叫他朱师傅,年纪大约40来岁。他见有人来送猪,就问道:
(普通话)‘请问兄弟,贵姓?家住何方?’
朱公之回答:(衡山话)‘免贵,姓朱,家住东风大队永忠生产队。’请问师傅您贵姓?
朱师傅马上接言:(普通话)‘你朱我也朱。’
朱公之赶忙套近乎: (衡山话) ‘你我都是朱,我是来送猪,还请多关照。一笔难写两呷朱。’
朱师傅马上说道:(普通话)‘是啊,是啊,是朱好说话。请问家朱,你(指猪)是怎么啦?肚子这么大?’
朱公之回答:(衡山话)‘你不晓得吔,家朱哥,我已病哒半个月哒。’
朱师傅又问:(普通话)‘你吃潲吗’。
朱公之答道:(衡山话)‘我就是不吃潲啰,你莫看我的肚子这么大,那是我冒呷营养,得了浮肿病,虚胖子。’
朱师傅说:(普通话)‘这就难说了,家朱你说你半个月就没吃潲了,那你不早就饿死了?你现在怎么还这么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呢?’
朱公之答道:(衡山话)‘家朱哥吔,我自从得病以来,每日就只吃一点潲水子,根本就冒吃过“稠”潲。’
朱师傅说:(普通话)‘你别强词夺理了,虽然你我都是朱,但我们都要公私分明。你先来过称,再除潲,好吗?’
朱公之回答:(衡山话)‘要得。你看我有好重?’
于是,俩人把猪松了绑,用扁担抬着猪,放在大杆称上一称。
朱师傅说:(普通话)‘家朱,你有170斤。看在我们都是朱的情份上,照顾你,只除你20斤潲,好吗?’
朱公之回答:(衡山话),既然你朱看得起我朱,那就算哒吧。
开完票,收了钱,朱公之回了家。刚一进门,朱公之就迫不及待地把钱交给了老婆吴嗣珠。吴嗣珠问:(衡山话)‘你合格哒冒?’朱公之回答:‘除潲之后,正好150斤,我是甲等猪’。她老婆马上接言:我看你是呷不折不扣的灾猪子吔。朱公之急了:‘你莫骂人啰,我真的是甲等猪。不信,吴嗣珠,哄你我就不是朱。’
[向观众敬礼!转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