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一幅对联
算起来,在生产队的三年中要过三个春节,70年的春节是到龙胜县五.七干校舅舅那里过的,71年的春节是在怀化花桥千丘田湘黔铁路工地过的,72年的春节是本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队上过的,好多事不记得了,所以才写到“……和几位不回家的留守知青一道过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年。”一笔将它带过了。节前,在岳父家贴对联时,才焕起我久远的记忆,那年的一幅对联:“身在寨牙群山抱,胸怀环球同凉热。”
回到队上,从打糍粑准备过年的人们忙碌、并笑着的脸上看得出,今年不会再饿肚子了。
要过年了,好多社员找知青小组写对联,大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虽然没有写过,也不好推脱,拿出那本自已做的剪报字帖,比画着用隶书体给全队十来户家家都写了一幅,小小的农历书上有现成的革命化对联,用不着挖空心思去想去凑。
隔壁队知青住进了她们队上跟她们起的新屋,她们要我也跟她们写一幅对联,即“身在寨牙群山抱,胸怀环球同凉热。”,于是照办。
那个年代,我们年轻气盛,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战天斗地,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大家都自觉或不自觉地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已的头脑,努力营造着那个神话般的大同世界。
大山深处、吊角楼上,每天傍晚收工后都能够听到我们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通过喇叭筒的读报声,伴随着各家各户炊烟的缓缓升起,报声回荡在木溪的山谷里、田野上,让山窝里也闻到了外面的世界,拉近了与山外的距离。
另一方面,我们在战天斗地中也努力地改造着自已。
冰天雪地里,木溪的女士们同样在齐大腿深的溪水中放枕木,因为那是部队国防施工急需用的呀;老鸹溪激流中,她们和男同胞一样撑杆放棑,把木棑放到了县城,让世人对她们刮目相看;渔人兄曾经告诉我,一次去东山赶场走木溪过,都能听到山冲里女士门用牛的吆喝声……,让人敬佩。
不错,这确实是我们木溪的一道亮丽的风景,因为有的队上老的加上毛毛,算上知青还只有四十来人,实在是人手太少,忙不过来呀。……。
往事不想尽到讲,这幅对联是我们寨牙知青的真实写照。以至于湖南日报曾经以“宏岭山下的铁姑娘”为题进行过报道。
现在回过头来看,不免有些天真,我们可以朝笑那个近似于疯狂的年代,但是绝不能、也不应该朝笑我们知青自已。我是寨牙知青的迟到者,佩服每一位先到的寨牙知青,特别是木溪的女士门,我尊重她们每一位,不光是因为在一个锅里吃过饭,因为她们确实值得本人尊重。
岁月的流失,逐渐抹去了我们的激情,频繁的劳累,让大家的身体留下了难以治疗的伤痛。如今是什么都不突出了,唯有腰间盘突出……。神话已经走进了平凡,疯狂已经趋于了理智。只是往事如云烟,当年的豪情壮志离我们渐行渐远罢了。
2012.年1月3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