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回忆
——我将“豆子鬼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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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好朋友杨支秀之邀，我们三个人在下放回城后近四十年又回到了刻骨铭心的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祁阳县大忠区栗林公社双星大队衫木村。看见乡亲们，我问她们还认不认得我？乡亲们端祥一刻，哦！你是那“我丫头婆发烧了，快给她打针呀！的‘丫头婆’”，记忆的阀门就此打开了。。。。。。。
时光倒退在69年3月8日，一部2吨带棚的货车载着我家的全部家当，一个床二副床板、二条长凳、一个方桌、二口木箱、二床被子、及锅碗瓢盆，一些煤炭，驾驶室里坐着我和母亲及汽车司机，那天母亲眼里噙着泪，天也流着泪——沥沥的细雨下个不停。我一脸茫然，内心愁颤，凄风冷雨无情的敲打着我的心，今天是3月8日妇女节，革命的洪流却在这天将一个年老有病的妇女和一个没长成女人的瘦弱女孩推向了大有作为的广阔的天地，我心里还想憧着梦想——想续在农村里读中学，今后的不知是苦还是乐，生活脚步还的向前走。
母亲是搬运公司拖板车的车夫，凡是拖板车的90%都是出身有问题的或历史有污点的。在拖了十多年的板车，年龄大都在50岁上下，过几年又将退休，搬运公司也借机将这些人赶下农村。所以搬运公司在衡阳市所有单位里是下放职工最多的，保守估计有四分之二的家庭全家赶到农村，一条长龙的车队往祁阳方向驶着，越走越远，从早上开到下午，在祁阳县等待分配各公社后，就在祁阳睡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在过了一条江后终于在中午到达目的地，祁阳县大忠桥区三口塘镇栗林公社双星大队。农民早已在路边等候衡阳市搬运公司下放的三台车，另二台车是杨支秀和崔智全二家，她们二家父母双全，又有年轻的哥哥，男劳力也足，很多农民在抢着搬那二辆车上的东西，领队的看着我家这辆车没人搬，就去问农民，农民说“看着这有病样老妇，小的是个没长成人的瘦干精，她们不是来劳动的，而是来吃我们的，要我们养，所以不要。领队的连忙说，她还有二个儿子会来的，农民听说后才勉强接收了我们母女俩。
母亲为了与农民搞好关系，特从衡阳带了二斤饼干，一安好家就给围来的农民孩子发饼干，农民很高兴，第一餐饭是房东（大队副支书）招待我们的，记得第一次吃嗦螺不太会嗦，轻了嗦不出肉来，就用力猛吸，嗦到喉嗓里去了，引来好一阵的咳，但挡不住诱人辣豁豁的美味，又嗦，嗦的满嘴通红，大汗淋漓，直喊过瘾，过后母亲说要学着做这道菜，在以后的几天母亲真的端着半盆田螺问老乡“我在你家吃的田螺很大，我捡的怎么没有一个大的，全都是没长大的田螺”农民一看乐翻了，问：“老娘你是哪里摸的田螺”，“土里捡的”母亲答到。我们是田里摸的田螺，当然大，你土里捡得“田螺”（蜗牛）肯定小啦了！后来母亲又在拔草中又错把麦子当草拔。从未下个田的母亲，第一次下田赶鸭子，自己在软软的泥水里站不稳要倒下时，被人扶出水田，城里长大的母亲给农村带来了很多的笑话。我也水土不服，每到夜经常无名地发高烧，母亲就出来大喊：赤脚医生快来呀！我丫头婆发高烧了，快给她打针呀！这句话被当地农民当作双关精典语录被笑了几十年。刚下来的瘦干筋我，照顾我最养头小牛，吃三工分一天，全劳力10分一天，一个全劳力，天/0.35元。城里妹子下乡来什么都不懂，农村伢子在想法捉弄我，他们提前去放牧，小牛在栏里“牛妈——牛妈”地叫，我一打开牛栏，小牛向着妈妈狂奔起来，老牛在水塘里游着，他们吓我说要拉住小牛，不然小牛入水会淹死，我死死的拽住僵绳，小牛硬是要去投塘自杀，我力小被小牛拽得摔一个跟斗，抬头一看，塘面上有几砣黑的，我说“坏了，坏了，小牛四脚朝头天了，小牛淹死了”。乡里伢子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再一细看水里飘的是几砣牛屎，小牛头枕在牛妈妈弯弯的牛角里美着哩。
下放近一个月也不见我大哥从他先下放地迁来，二哥因其他原因来不了，父亲因历史问题，（国民党黄埔生）57年判刑后，一直关押狱中，全家四处分散，母亲不会做农活，又有病，没办法安排她的活，我吃三分工一天，搛的工分不够买回自己吃的口粮，我们真的成了农民的负担。当初嫌弃我们没劳力的生产队，在给当地农民制造了许多的笑话后，加上母亲的善良为人，他们也没有再难为我们。母亲没法在农村生存，在下乡三个月后选择了回城给人当保姆去了。留下我开始了我的大学——农村生活。
难的是燃料关，城里带的煤又煮饭和烧开水喝，很快就没有了。我也学着老乡们喝井水，所谓的井水，也就是挨着池塘边挖个二米深的坑，雨天泥沙全都冲进去了，喝这个生水又常生病，烧柴吧，又没有，我就学着她们去砍柴，右手握着柴刀，左手拿着要砍的柴，猛力砍着，生柴是软的我不知怎么用力，像弹棉花一样，握柴刀的右手，砍得一手血泡，拿生柴的左手被荆棘和茅草叶挂得一道道口子，淌着血，我一哭一边说，再不喝开水了。。。。。再不喝开水了！砍了半天的柴轧着了一小捆，拿着禾枪插进去挑着走不到30米，由于力小捆不紧散了一地，又捆，又担，又散，反复半天到家，一担费尽血汗之柴谨供煮二餐之饭，水可以喝生的，饭可不能吃生米，怎么办呢，有时碰到雨天，我扯了队里的干稻草应急煮饭，这是队里不准的，没法，我只得养牛每天带一根绳子，碰到干枝枯树，烂柴去拾一些，有时捡的不够烧一餐饭的，饭煮开后，只能以余火星煨熟，有时煮一半没柴了，饭也没有煨熟夹生饭也常吃。炒菜不敢奢望，也没菜吃，刚去不会种，就有菜也没有柴火和油去炒，每餐饭的菜也就是饭开了里面放一小碗腊八豆，没有柴，我就吃不成饭，柴成了头等大事，我常常妄想神话故事里的田姑娘帮人做好事，如有“董永”式男人出现帮我打柴，让我能吃熟饭，有热开水喝，我愿嫁给他。。。。。。
这天我又去养牛，牛跑到一个新的山坳里，我发现有一些小土堆，每个上面都有一个“箢箕”（装土的竹框）扣在土堆上，新旧不一，有的看来放那已经很久了，有的太阳晒烂了的，我数了一下有十多个，喜得我跳了起来，一个箢箕可以煮一餐饭，（一天煮一餐）可以煮得半个月，我发洋财（柴）了，我生怕人抢式的，赶快用绳子串起来，一手纤着牛，一手拖着一溜长长的箢箕，一边亨着歌儿回了家。
我的灶房是在房东的堂屋里临时垒的，我将这么多的箢箕堆了满一堂屋，房东看了满脸疑惑，审问我哪里捡的，我告诉她的方位，房东一听，气的满脸发青，边骂骂咧咧的，边辟辟啪啪地将我的“宝贝柴”全扔出去了。我呆呆的坐在那里想自己是哪里做错了。突然一句常骂人的话“箢箕挀的 ”跳入我的脑中，这些“箢箕”当年都是装着一个个刚死去的孩子埋入山里，然后扣在坟头。今日我将他（她）们“豆子鬼”全带回家，若是房东和邻居的孩子被放出的“豆子鬼带走”那我就成了千古的罪人。晚上睡在床上仔细一想，我将压在 “豆子鬼”头上的大山“箢箕”搬掉了，（她）们才可以早日投胎，重新做人。“豆子鬼”们还要感谢我才对！但愿它们投胎找个好地方，有柴烧，有饱饭吃，有书读，有。。。。。。
2、青春的回忆——浓浓的乡情 | 
发表于 2012-2-28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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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册-http://photo.163.com/photos/lihuaqiang527/
发表于 2012-2-28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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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29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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