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日子……
二、我与“七条汉子”
卷发、T恤、拖鞋,脸上两条横眉向上一竖,真能吓倒一大片人。大一时,辅导员气得用长沙话骂他,他便脸一拉用广西话回骂:反正咱也不指望你推荐工作,不见你面得了——干脆不进教室,呼啦啦六人紧随其后。于是,大家便美其名曰“七条汉子”。
好个“七条汉子”,把个班级搅得一团糟:不上课不说,班级活动常被他们搅局;班干部没法开展工作;班级管理排名承包了全系的倒数第一。偶尔来兴致打篮球,经常是球没打完先打架。公寓里边,寝室邋遢像狗窝、偷烧大功率电器——保卫部的人都差点领教了他们的拳头……前任辅导员好不容易带完大一就走人了。
——暑假,系领导找我谈话,让我接手这个班,介绍了上述情况。
我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信凭我的真诚唤不回他们!我就把他们当儿子看。
第一步先靠近他们。我每天去他们寝室:早上叫他们起床,然后帮他们叠被子、收桌子、摆鞋子、拖地,催促他们快走、快走、去上课,别迟到了——“老大 ”说我真像他家中的老妈……下午又去叫他们按时离开公寓去教室;晚自习后再去寝室和他们聊天。他们爱打篮球,我就聊中国的姚明、美国的乔丹;他们爱唱歌,我就聊民族唱法、通俗唱法……有一次聊得忘记了时间,被公寓管理员反锁在男寝室——还取笑我:“你干脆搬到男寝住算了!”周末去陪他们打“升级”;他们生日,无论多忙我都去祝贺,经常还带去家乡特产;他们参加学校的K拉OK赛,我自始至终当亲友团,从预赛陪着到决赛;圣诞节平安夜,我也学着年轻人的讲究:给他们送去平安果……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不断努力,渐渐地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离中秋节还有一个星期,他们就给我送上了各自老家寄来的月饼。我好高兴——不是几斤月饼的问题,而是一个信号:证明他们接受我啦!我把月饼拿到办公室和大家分享,老师们都惊讶极了:“啊?!七条汉子给你送月饼?这真的是稀奇事啊!”
和他们的距离近了,下一步的工作就好做了。我开始正式和他们谈话:说人的自由不能无度;同时又说人不可能不犯错,但我的原则是相同的错不能重复犯;而且人一天天在长大,也就应该逐渐懂事,不要老让我和父母操心……他们信誓旦旦地表示:“行!但我们不喜欢啰嗦!”我当即拍和:“一言为定!正好我也不喜欢啰嗦。但如果相同的错误重复犯,就别怪我罗嗦了!”
有了这样的“君子协定”,事情的发展便出现了喜人的转机。他们不仅天天进教室上课了,而且迟到的现象都很少发生。我又投其所好给他们去联系篮球赛——可别班的同学一听,都怕他们打,心存余悸。我拍胸保证:“你们放心,我每场必到!”
虽然比赛中,几条汉子多次旧病欲发,踢别人的腿已经撩起——但看到场边上的我,只得又悻悻地、狠狠地放下去,然后坐在球场中间拳头擂地……其他班的学生说:“F老师,若你不在场,今天绝对要打架……”
体育能振奋民族精神,同样也能振奋班级情绪。看到几条汉子的变化,班干部开始考虑班级活动了。他们欲搞一次班级文艺晚会,苦于没有主持人。我提议:“让杨、程主持吧?”他们以为听错了:“他俩怎么会……”“没事,我去给他俩说……”私底下,我去如此这般地鼓励建议……
结果这两条汉子,把个晚会组织、调动得热烈、活跃,整个教室一直沉浸在欢声笑语中。同学的赞扬,更助长了他们的自信——看到了自己原来也是很棒的!
人心爽,精神佳。班级的各项工作慢慢得心应手,考核排名进入了前两名。系领导夸奖、表扬,同学们都说主要是七条汉子完全变了个人!
春节后开学,七条汉子都提前返校,打电话要我去他们寝室,神秘地拿出各自家乡的特产,说一是感谢上学期我对他们的关心,寒假回去家长听说后,很感动,一定要他们带礼物谢谢我;二是从这学期开始,什么都不要我再去帮他们做了。要我放心,他们一定会做好的……真的,后来他们说到做到,信守承诺。即使偶尔犯一点小错,也会在第一时间找我认错、主动写检查、立保证……各项集体活动积极参与;主动参加党建培训;学习上也十分努力——两个担任了班上的主要干部、两个担任寝室长,分别是足球、篮球主力;卡拉OK赛还获得全校第一名。到毕业时,还有两个被吸收为中共预备党员……
望着“七条汉子”的前后变化,系领导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啊……
后记:如今毕业已六年了,广东广西、四川江苏的他们,还不时地会跟我联系——2010年,其中一个听说我要路经长沙去广东茂名参加05级学生聚会,立马给我买好了软卧票呢——有这样一段打工经历,也让我多尝到了一种甜蜜……
(有空再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