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旧文寄念想……
刚刚接矮虎兄通报:
“南镇药场对我们知青最亲的亲人徐家妈于三月二十九日逝世了,让我们永远记着这位知青的好妈妈。我已与山上的熊达武联系,他将代表我们知青送别我们知青的亲人最后一程。”
二马怀念之际,特贴出一纸旧文:
绿叶粑粑——你咋变了味?
以下是引用不知天命在2010-8-27 10:26:00的发言:
“……石门的绿叶粑粑不敢恭维,难吃,放在冰箱,吃也不是,丢也不是。总之,回广州两月了,还经常想起石门……”
——看到不知天命君在湖知网石门家园我的《知青日记112》后的这则跟帖,几天来心中一直难以平静……绿叶粑粑哦,如今你咋就变了味呢?
35年前那个秋高气爽的晚上,你曾经怎样让我捧在手里,感动得热泪滚滚?你曾经怎样让我于心不忍,舍不得送进嘴里?你曾经是怎样的美味哦,令我细细品尝、久久回味……那晚,不,是整整一个通宵啊,所有的辛苦劳累我都记不那么清了,唯有你——一块小小的绿叶粑粑,却让我刻骨铭心!
那天,已近半夜,突然钟声大作:
“东山峰起火啦!打山火去哦!……”
队长在急急地召唤!
顾不得一切,我们从床上一个骨碌爬起来就跟着跑!
远远地望着东边,火光冲天,烟雾浓卷:那可是我们砍梗子柴的方向哦!成林的树木都在那边。
高低不平的简易公路,大约有7、8里,我们几乎是一口气跑完的。得益于从小一直不停的体育锻炼,我竟一直随着男知青跟在山里人的大队伍后面。
“要进山了,注意跟上别掉队哦!”
队长在前面喊着,队伍也就朝着火势最旺的那块扑去……脚下不时地被岩石磕碰;衣服不时地被树枝挂住;手臂、脸上裸露处,更是被荆棘划得生疼、生疼……担心着掉队,管不了那许多,只一个劲儿地在密密的树林中,拨拉着前行。可每每等我们赶到一处,那里就只剩下余烟和烧过后的滚烫的火炽灰。可能是有点西北风吧……我们只得继续跟着朝有燃火的方向奋力跑!
就这样不停地跑、跑、跑,在刺蓬中、在茅草中、在岩石中……上了坡,又下沟;翻过山,再越过岭;有的胶鞋底磨穿了;有的裤腿被撕挂破了……终于没看到前面有火光了!而东边的天上也隐隐露出了鱼肚白——
“火全熄了!回去哦!”
听到这个指令,我们整个人不仅兴奋不起来,而且瘫软了下去——高度紧张过后可能都会出现这种松弛下来的症状吧——齐齐地、东倒西歪地坐在了不宽的路上。迷迷糊糊地浑身乏力不说,肚子真的饿得“咕咕”叫了……一个人一提醒,大家都更加难耐,心慌头晕,腿是越加拖不动了。而我,更是饿得眼冒金花,就地躺了下去……这时,陈队长和他老婆徐家妈过来了。眼见我这个样子,心疼得不行。徐家妈挨在我旁边坐下来叫着我:
“寒气重,地下睡不得呢!”
“我实在跑不动了……”
“那就慢慢走哇!”
“可我饿得要死哟……”
“嘞,我这里还有半个粑粑,你别做声……”天啦!救命星哪!我一反矜持,接过来就往嘴里送——平时我真的不咋吃社员的东西的。
突然一想:徐妈自己呢?
“你吃吧,我出门跑得急,就抓了一个,刚老倌的吃了一半……”
我哽咽了……拽在手里,吃不下去……嘴里先前咬的那一点,反复咀嚼着:虽然是酸苞谷渣粑粑,可那味道,咋就那么香、那么甜呢?!
徐家妈一直陪着我往回疾走,到知青组已是早餐时分,那一晚,我们一个来回跑了上百里路呢!
——这35年来,我多次上山,总会记得给徐妈一点钱或物品,以感激那半个绿叶粑粑和粑粑以外的更多东西……
2008年我们去山上探望时的近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