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真高兴
林拓
手机铃响了，“咱们老百姓那，今儿真高兴。咱们老百姓那，今儿真高兴。”为了表示愉悦的心情我把手机铃声编为谢晓东的真高兴。“噢。”女儿在电话那头听说有几个四十年前同学要来看我表示惊愕，“男的还是女的？”女儿问。“女的。”我回答。“哦，啊？。”可以想象女儿肯定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巴张成“O”字形。她根本想不到老爸“相貌平平，智力一般”（她爷爷对我的评价）还会有这样的同学，还是女同学。她也许根本不相信不理解就是这些同学在人生的旅途中曾经伴我走过难忘的一程，而在这旅途中发生的故事带来美好的回忆将伴随我的一生。
在高铁站出站口，我不时地看着钟表，踮着脚眺望，忐忑不安焦急地等待。来了，远远地望去，一眼就看见谢建国高挑的个头，班长唐坚琳，鲍子玉，火林珍，贺桃云。哇，五个大姐。谢建国海拔还是那么高，“恶劣”的是还穿着高跟鞋，“秀”着自己的长腿的同时更加反衬我的五短身材；唐坚琳还是“大姐大”（班长）大智若愚气质，举手投足总是带点领导感觉，骨子里带来的东西多少年了想改都难；鲍子玉比我印象中形象苗条多了，那时农场劳动锻炼得她脸膛红扑扑的，身板结实得很，大有铁姑娘呼风唤雨架势，现在身材窈窕说是跳国标跳的，赶明儿我也去跳，看是否跳掉一身肥肉；尽管火林珍一见面就指着自己上眼睑一块小小斑痕抱怨治疗很久也不见效，但丝毫掩盖不了当年“班花”的美丽，风采仍然不减当年；可怜贺桃云是当年最后一个离开农场（下放6年？），一阵怜悯的感觉油然而生，过去一个“熊抱”，着实把贺桃云吓了一跳。
寒暄后急忙把大姐们塞入车厢，急着赶路，向目标“丹霞山”出发。我开车以来车厢从来没坐得如此满（后排坐了4人），塞得满登登象沙丁鱼罐头似的，当然,车里也从来没如此充满欢歌笑语。
汽车在国道上飞驰，一排排小树掠过车窗，惊起的小鸟飞向蓝天。我把汽车里的音响调得大大的，播放着藏族女歌手降央卓玛新碟，“我的心爱在天边，天边有一片辽阔的大草原，草原茫茫天地间，洁白的蒙古包洒落在河边……”，这是藏族女中音歌手降央卓玛新碟，那浑厚带磁性悠扬的歌声，一会儿把我思绪带到遥远的天边辽阔的草原，一会儿把我带到连绵的山川，草原茫茫白云朵朵，莽莽林海云雾缭绕，矫健雄鹰俯瞰草原……
不知不觉就到了旅游景点世界地质公园“丹霞山”。地质学上的丹霞地貌最早以它而命名。落脚后，工作人员把我们一行迎进一家餐馆，饭菜是当地农家菜虽不算丰盛，但足够果腹。席间我端起啤酒敬远道而来的同学，一是欢迎大家的来访，二是表示深深的歉意。歉意？大家觉得有些诧异。故事还得从下放时说起……
当年下放千山红农场，本人最嗜钓鱼。那时的鱼也多，不费太多时间即可钓到好几斤。到食堂买点油（棉籽油），把锅烧热倒入油，只见泡沫翻滚（棉籽油的特征），倒入鱼，油太少根本不可能煎到两面黄，加入一瓢水，一大勺剁辣椒算是作料，煮好后拿脸盆装好。狼吞虎咽，恨不得把鱼骨都嚼碎吞下。好多次因为食堂下班了，买不到油。无奈只好派“屠夫哥”到女同学讨她们的“存货”猪油，“屠夫哥”人缘好（可能也是脸皮厚），每次都能讨到满满一大勺猪油。鱼烹调好后，我们“目不斜视”，直接端进宿舍大吃大嚼，根本没请女同学一起吃，甚至连想都没想。拿了别人的油，象没事人一样那样坦然自若理所当然，现在想起来真是难为情。惭愧之心一直延续到现在，只得端起酒杯敬酒“道歉”了。在高中期间没学什么生物和人体生理，后来学了医学，那时才知道男女之间的差异，恍然大悟后又惭愧万分。下放时讲究同工同酬，恨不得女同学和男同学干一样的活。对女同学照顾不周，实在是不应该，现在“道歉”晚了些。自己是学医学的，对相关的知识了解得多一些，在同学需要医疗帮助时，自己连问候一声都没有，实在不应该，再一次“道歉”。感谢同学会给了这次机会，互留了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医学上的问题，咨询医疗方面还是比外行应该好些。也算为人民服务吧。
饭后入酒店休息，精力旺盛的女同学嚷嚷着要打麻将。可能是受了电视里为了大把赢钱出老千情节的影响，我对打麻将印象不太好。可这次在旁边观战，彻底颠覆了对打麻将的印象。首先是对她们轮流打牌表示赞赏，轮下来的人可以得到休息，活动一下脖子手臂，吃点东西吹吹牛。她们把零钱叠成三角形“油板”（小时候男孩子用烟盒纸叠的玩具），“油板”在她们间传来传去，没有什么大的输赢，也不在乎这点输赢，只是借这个机会聊天，愉快地打发时间。贺桃云打牌非常沉得住气，小胡没看上眼，终于自摸胡了把大的。就像当年小贺虽然有回城的机会，但单位不理想没去。等到最后爱情和工作全部拿下，真正“自摸”了一把，谁最后笑谁笑得最好。对象是李湘哥，当年留一大背头，那时没有摩丝，怎么把头发梳的如此倍儿亮？夸张地形容“苍蝇爬上去都会滑个大跟斗”，样子像是很“油”，其实是个极忠厚老实可依托之人。上帝把一扇门关上了，一定敞开另一扇窗。夫妻二人合伙把儿子培养为“天之骄子”南航飞行员，同学中出了个“飞行员他妈”，令人非常骄傲。她们把“杠牌”叫“一根筋”。胡了牌可以加个码。取什么名不好，叫“一根筋”。72年“双抢”后，早稻收割了，早稻上的害虫稻化螟全部转移到中稻叶子上，几天功夫就把中稻叶子吃得只剩“一根筋”，叶梗直楞楞竖着象一把把倒立的“刷把”。那天队里派我和老康去打农药杀虫，考虑到早点儿干完早点回家，我们愉快接受了任务。组长把禾场的土灰和农药666混合拌匀，挑到田边，哪里有什么防护措施，端着装农药的簸箕徒手漫天挥洒。经过“双抢”我们的腿脚都被田里沤的肥水泡的伤痕累累，再被“这么多根筋”扫刮，伤口全揭开，沾满灰土农药666，创面惨不忍赌，疼得呲牙咧嘴……。回忆起刻骨铭心的经历到现在仍不寒而栗。
第二天在“当兵的人”歌声中起床。天气晴朗，空气清新，看了下周围，我们昨晚下榻的是一个小别墅，后面是一片陡峭的红色山崖。这就是丹霞地貌。
韶关的象征阳元山酷似男人那活儿，旅游宣传口号竟是“元起韶关”，好像韶关人民无比威武雄壮天下第一。阳元山造型太特别了，大姐们分别单独留了影，回家参考。按路标指示本来要去“双乳山”，索图而去不知怎的竟没找到，可能“双乳山”隐藏太深不是谁都能找得到，因时间关系只得省略此景点，给大家留下点悬念。
考虑到大家路途太疲劳，腿脚不太利索，坐缆车直达“长老峰”，俯瞰丹霞山全貌。举目瞭望，太阳冉冉升起，丹霞山整个景区仿佛刚从睡梦中苏醒，山间薄雾缭绕，锦江犹如一片明镜，游船穿透划开平静的水面，惊起水鸟扑打着翅膀消失在地平线……。“啊。真美。”
大家拉开嘴角，做无比开心状拍照留影。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大家互相搀扶，小心翼翼，沿着陡峭的阶梯，一步一个脚印，（我准备了“连滚带爬”一词没用上）安全地下了山。
短短的一天多的时间，同学们仿佛有回到了从前。是啊，40年前我们互相“搀扶”着度过难忘的岁月，现在我们又互相搀扶着度过难忘的今天，“同学友情”这个精神支柱将伴随我们企盼美好的明天。
送别同学时我的眼角湿润了，多好的同学啊，谢谢你们来看我。 “明年聚会见，再见”。我摇下车窗招着手，赶紧开车离开，生怕眼里噙住的泪花流出来。 | 
发表于 2012-4-4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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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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