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润之间 前人之外

轻描淡写

　　　　　　　　苍润之间  前人之外

　　　　　　　　　　　　　——读周宗岱的小品绘画艺术

　　　　　　　　　　　　　　　　　　　　　　　　　　贾德江

　　在众多人眼里，周宗岱是一棵松，一只鹰，因为他经历过太多的苦难与坎坷而依然踌躇满志，宝贵的是他那种饱经忧患后的平和与淡定，以及历尽沧桑后的深邃与厚重。他是一位笑对人生儒雅谦和的老人，一位大家风范的资深学者，他总是在人们不易觉察的时候流露出他的艺术天趣和人格魅力。

　　周宗岱的绘画，是他昨天未酬的壮志，是他品质的光华，是他对美好的向往。他笔下的山水是祖国大好河山的描绘，是他胸中丘壑的写照，是他艺术品位和境界的证明；他腕底的花鸟把人与自然相融于一，与花对语，给鸟拭泪，为花赋诗，顺其自然，写他独到的美的发现、美的解析、美的理念。

　　品读他的近作，你会惊异地发现，他是一位用绘画张扬艺术主张的人，他惟我独尊的观念一一写在他的作品里，无论是山水还是花鸟，他既不愿意在前辈踏出的道路上安步当车，也不满足于某种画法样式的超越前人，而是以旺盛的创造意识，凭借自己全方位的实力，在笔墨苍润之间，别开生面，不断推出“立于前人之外”的富有强烈个性的山水或花鸟作品，当然也包括他的绘画小品。

　　对于当代画家而言，如此众多的前贤作品摆在面前，学习仿效容易，有所突破则难，以自己的手眼，横跨两个领域，在山水、花鸟两方面画出自家体貌来，可谓难上加难。然而，周宗岱却知难而进，上下求索，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致力于山水、花鸟画的革故鼎新，既研究前人的作品，更深入生活即景写生，既捕捉天然图画中的形式美，还在笔墨的探索中强化感受，深化意境，由此逐渐形成苍润相济、气韵充溢的画风而自成一格。

　　苍，是讲用笔的老辣和苍劲。在周宗岱的山水小品里，是用或浓或淡的干笔勾勒山形体貌显露出来的，以讲究提按顿挫的线条和直透纸背的苔点，营造出一种苍苍茫茫的气象，弥漫于形象之中而又溢出于形象之外，画出了所见、所知、所想、从而小中见大地注入了山水画的人文性、心象性及精神性。而在他的花鸟小品中，则是以浓墨甚至焦墨的粗笔大墨，纵横挥洒，雄强豪宕，内蕴横扫千军的胆气，在画面形象中最大限度地保留笔墨线条的生辣与笔力的苍劲，并以饱满开张的布局，尽可能地把写意花鸟画的写意精神和写意手法推向极致。

　　润，是指施墨的清丽和温润。在既有的苍茫笔线上，如何施墨与用色，而能获得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艺术效果，这是周宗岱的卓荦之处。如果说用笔的关键是骨力，那么，用墨的关键是清润。清润，则画面雅逸，这便是周宗岱山水画给出的答案。他的山水小品，多运用淡墨的皴染丰富画面的层次，而且在浓淡交叠中见笔见墨，表现出来的是物象所特有的质感，意蕴奇绝，品格极高，虽为小画且具有大气象。而他的花鸟小品偏向浓艳，是以一种大笔头的写意方式，极尽水墨的雄浑变幻，务求极强烈、极粗犷、极鲜明、极朴拙、极浓重、极泼辣、极酣畅，在重拙中见化机，在形构中富巧变，以达到形简情茂、笔厚意丰之境界。

　　在色彩的运用上，周宗岱的山水以浅绛设色为多，并在彩色中羼入墨色以减去火气、躁气，增加文气，这种濡润的墨色轻笼淡罩，为画面平添一层古雅之意。他的花鸟用色多借鉴西法，明显地回避传统色彩的清雅淡逸，大胆发挥西画色彩的鲜明和响亮；斑斓的色彩和苍厚的水墨互为表里，墨显色辉，艳而不俗，色显墨韵，神光焕发，变文人大写意画的恣肆、冷逸、狂放为雄健朴茂、苍厚灿烂，超越了文人士大夫一己性情和个人悲欢的发泄，创造了大写意花鸟浓墨重彩的新体格，堪称为现代花鸟画提升自然美的一个创举，显现的是当代画家关爱自然、讴歌生命的艺术旨趣。

　　欣赏周宗岱这些不大的作品，尽管有山水、花鸟之别，幅幅不同，但在艺术表现上却有着一以贯之的特点。第一，他坚持自己的创作根植于民族土壤，但力求摆脱早已成为桎梏画家创造的因袭模仿之风。在中国“天人合一”自然观的陶冶下，与大自然的山川草木、自由生息的花卉禽鸟的密切联系已变成他的挚爱之情潜入灵魂深处，实境的感受为他的作品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和时代气息。第二，他坚持自己的的创作一再变法求新，不拒斥吸纳西方文化，比如融合了西方平面构成的大开大合、强烈色彩的引进、团块结构的运用、黑白关系的强化等等，然而最使我欣赏的还是上述许多因素所共同呈现的主体审美意识的高扬和鲜明个性的表达。他的作品已充分表明，继承传统是创新的重要基础，而创新是继承的必然发展。其三，讲究书法式的任情挥洒，强调“写”的意味，以明朗、清新、纵横、刚健、质朴和多情的韵致，挥写出牵动人们情思的苍润之美，表现出丰富的情感世界，寄托了对祖国、对家园、对自然、对生命的一片爱心。

周宗岱独具一格的小品写意画艺术，极大地拉开了与古人、与今人的距离，筑基传统笔墨，吸取时代新机，把民族文化的主体精神，传统绘画里超越时空的法理与现代人的视觉观念有机地结合起来，实现了他早就主张的“不与人同”的信念，在苍润之间呈现出笔姿大气、墨韵磅礴、大干大湿，“势若崩云，灿如碎锦”的新貌，从心所欲地表现了激情澎湃气宇轩昂的审美追求。

　　周宗岱与众不同，耿介严谨、诚朴内敛、宁静致远，追求着一种至真至美恬淡的人格志趣；他的画不同凡响，不论山水还是花鸟，他的根扎在传统，他的心却在艺术的苍穹中自由翱翔。珍惜人生从珍惜艺术开始，不会停止，不会淡忘，不会离去，周宗岱的未来和今天、昨天一样，永不停歇地耕耘在自己田园上，或许他并不在意名利，但收获必然是大器晚成的辉煌，是无悔的人生。

                                      　

　　　　　　　　　　　　　　  　　　2012年5月8日

　　　　　　　　　　　　　　　　　　　　　　完稿于北京王府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