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喜欢这样形容一件事的容易做: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撩别。人的长大最先是以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为标志的。我们吃了几十年的饭,也喝了几十年的水了。现在孩子上小学自然课,有一课是《水的循环》讲了太阳照耀万物,把地上的水蒸发到天上成为云,云积攒起来达到雨云的重量,往上的空气托不住时降落下来,塘里河里江里湖里都灌满,人们就有水用了。这样的授课得出一个结论,太阳是万物的母亲。我们从来就认为,只要江河不干,我们生命的源泉就不会干涸。
小时候看电影《南征北战》,解放军大撤退时很多干部战士想不通,于是陈戈扮演的军长在营团级干部会上讲话:告诉战士们,不要怕撤退,不要怕走路,不要怕屋里的坛坛罐罐被敌人打烂了。我们今天让出这些地方,是为了以后更稳固的得到这些地方。战士们风雨兼程,转战南北,后来回到故乡。夜晚,悄悄潜回家乡的先头部队泅水过河,刘永贵(仲星火饰演的)在河边俯身掬起一捧水一口喝干,无比惬意地说:又喝到家乡的水了!这片子当时我们看了无数遍,这一句台词常常是台下无数影迷共同说出的。还有电影《地道战》里日酋龟田在汤司令等的谋划下采取熏烟灌水来破坏高家庄的地道。高家庄军民吃了亏以后改革地道,后来龟田故技重施时,那些台词也是我们看电影的孩子里口里烂熟的内容:烟是有毒的,不能放进去一丝一缕,水是宝贵的,应该把它流回原处。与之配套的画面就是龟田汤司令们弄来想淹地道的水经疏导以后潺潺流入水井。那时我们的意识里水是可以从河里井里直饮的,根本没有后来这种顾忌这顾忌那的习惯。
在都市长大的孩子是自来水喂大的,我们小时候都有过直饮自来水的经历,学校教师楼梯口的自来水龙头下总有仰着头张开嘴接水喝的小脑袋。我记得我也有这样喝的,但是若是我姐姐看见了,一定会在当日报告给我母亲。于是我一定受到生水不能喝的来自母亲唠唠叨叨的教诲。那时我对于生水熟水的概念不甚了了,姐姐很渊博的告诉我:生水里的微生物寄生虫只有在高温里才会被杀死,你去那水龙头下面接水喝,不晓得装了多少细菌在肚子里呢。这样我才有即使是看上去透明的自来水也是不能张口就喝的见识。
不知什么时候起,人们对自来水烧开喝都不放心了,不惟此,就是用来洗脸洗衣都心怀芥蒂。
但是就有这样的人们在竭尽全力恢复人们对于水的信任,他们就是制造人们生活用水的水厂职工。今天我们有幸进入他们的生产领地了解了我们所享用的自来水是怎样从日夜北去的湘江中流进我们的家中。
河西通往坪塘的大道旁边耸立着庞大的取水泵房。呈反圆锥体,就像对天空张开无数臂膀的形状。向导告诉我们泵房下方有两根长长的钢管一直延伸到江心的最深处,无论怎样干涸的季节,泵房都可以保证正常取水,保证日供水10万吨的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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