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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湘记忆——著名国画家周宗岱先生画展随笔

 

 

 

 

   湖湘记忆——著名国画家周宗岱先生画展随笔

 

 

     前言;

  2012年初夏五月,国画家周宗岱先生在湘潭齐白石纪念馆举办他的个人画展,名人高聚,嘉宾如云,我们湖知网十几位网友,应邀前往祝贺,再一次感受到周宗岱先生平实谦和的品德,执着坚定的艺术追求,大家都感慨万千,敬佩不已。为此特将我在2008年参观周宗岱先生画展的随性之作,又晒出来,以表我对周先生的深深敬意。

 

 

 

            大美无形,大德无垠——丹青奇人周宗岱先生

 

 

    前附; 周宗岱先生在2007年北京【周宗岱画展】的大白话;———“我就来了”。

 

       前 言 ; 我爱画画,在非常艰难的条件下,修炼了几十年,今年71岁了。朋友们要我拿到北京来亮亮相,我就来了。  请老师们、朋友们看一看,说一说,我好再努把力。也希望能在更好的条件下,画出更好的作品。            

                                                                             宗岱敬白  

 

        

 

       不久前接湖知网友乡音姐短信,说九月要从广东顺德赶来长沙参观湘籍画家周宗岱先生于九月十九日至九月二十三日的的画展。我很惊讶,这大老远的赶来看周先生的画,周先生竟有如此大魔力?大或不解。我虽是一“画”盲,但关心时事,略知周宗岱先生大名。 由于湖知网友轻描淡写的原故,方知周先生乃轻描淡写的老公,还是一知青女婿,亦方知周先生坎坷磨难的一生,方知他的坚毅的人格魅力。方知他的丹青奇才。乡音姐亦是极重情谊之人,千里迢迢观奇人画展,可见其魅力。亦能理解乡音姐之心。

 

     周先生已“年方七十”,六十岁后自称宥翁。1937年出生在长沙下黎家坡,道地的湖湘长沙人,毕业于湖南长沙第一师范,酷爱文艺美术,但二十岁就被打成右派,尔后又以反革命罪获刑,命运多舛。我父亲也是当年湖南有名的大右派,在47岁那年被打成右派,和周先生一样,正当人生黄金年月,便被封笔入囚,使人扼腕叹息。在当年的新湖南报上,三天里每天整二版专门点名批判我父亲,全因他在省政协会上,为文艺界,为教师们鸣冤诉苦。反右时伟人曾承诺;不株连九族。实成天方夜谈!文革期间,我们全家因“黑五类”都被赶下农村,四分五散,惨招磨难。就连曾采访过父亲的原新湖南报记者朱纯大姐(出版界文史界大家钟叔河先生之夫人),亦冠以“采访右派,共谋反党”之莫须有之罪名。都被无端牵连打成右派,流离失所,饱受苦难,故对周先生的右派之难,我是深黯当时其惨,其难,其苦的。

 

      从我所看到的右派中,他们都有一共性;敢讲真话,不畏权势。追求完美,鄙视小人。这在伟人时代,是一大忌,极其危险的。而这些右派们,却宁为玉碎,不愿瓦全。想必周先生亦是如此。年纪青青,便失去了做人的权力。

 

    在丧失了基本人权的环境中,也能极其顽强的活下来。周先生为了生存,甚麽苦活都干,土夫子,建筑小工,油漆工等,在这苦难的年月中,却从未放弃对美的追求,他是为美而生的。1961年9月,周先生刑满释放,提着全部家当;一个木箱回长沙,在若大一个长沙城,连招待所都不让他这右派,劳改释放犯歇脚,无处安身。只能提着个大木箱整个家产,游走大半天,才在担保人赶来出言;绝不出“络壳”的保证下,方在一小客栈落下脚来。

 

      它使我想起父亲老友柏原先生(原省委组织部付部长,反右时被双开),被打成右派后,文革期间为避开查户口,带着儿子露宿火车站几天不敢回家。说来好心酸,可周先生却淡定如常。因为美总在他心中。因为美他可万死不辞。 周先生一生都在追求美,演译美,唯美唯情,至今都无怨无悔。

 

      在丹青之外,他的“旁门左道”“说文解字”——另眼看美学,一本经典【美辩】,使美学界目瞪口呆,震聋发聩。长期以来,学者们几乎众口一词说“美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而周宗岱先生却提出质疑:“美与丑、善与恶,都是认识过程中主体对客体的一种评价、判断,完全依存于主体。”从而指出:“奇怪的是……有的则不敢直说,他们害怕自己犯唯心主义的错误。殊不知把主观意识的东西说成客观存在,正好就是客观唯心主义。”周宗岱先生娓娓道来,却石破天惊!这个美学领域最根本的问题——关于“美”的概念的固有的坚甲,竞被一位不属美学专家的书画家用震聋发聩.不容置辨的理论的铁矛所洞穿了。他用平民百姓的平常言语,告诉你美的存在,才会有美的认识。认识完全缘于存在。认识和判断才是最主要的。同一物事,认识和判断是不会相同的。他用茶余饭后的聊侃,却和你诠释着深奥的美学原理。

 

     【美辩】成为美学界奇芭,而却出至一丹青之手。实为千古佳话。当年他被打成右派,也许就是出于他对美与丑的不同凡响的认识。

 

         丹青之余, 大师们尤喜说“画 ”(话),大画家凤凰人黄永玉老先生,这个“无忧河上的流浪汉”,长沙人杨福音先生,这个酒肆茶楼的“老粟壳”,亦是一口平民腔,一口大白话,其文其画其性,深受平民草根喜爱,而周先生的白话文章,更像他那“乡夫俗子”之本性,使人感到随和亲近,故我特喜欢周先生的大白话的文章。如果不是他酷爱丹青之美,一定是一脍炙人口的大作家。   

 

         由于父亲的原故,不懂美术的我,认识了一些美术界的老师,如陈白一,贺元启,聂南溪,李自建等老师。下乡后,认识了一同“流放”江永的,专攻油画的王季平君。回城后结识了钢笔画家李儒基先生,这些人和周先生一样都有一特性,倔强,执着,真诚。他们使中国画坛充满希望。尤其是留美油画家李自建先生,一生勤奋刻苦,从长沙群众文化馆一直画到美国旧金山,以极其细腻的写实画风,轰动世界,震动画坛。因他家和我家系世交,即是同乡又是老友,其父和我父一样深受磨难,李自建先生自小就在磨难中长大,所以很重情谊,前年在省博物馆举行他环球油画展时,将我家全然不懂画的兄妹,一车拖至省博物馆,以嘉宾之身参加他画展的开幕式。以表他的恋旧敬重之情。而我等“南郭先生”居然也浑然不知的站在那哈乐呢。

 

     周先生的丹青以“大写意”,浓墨重彩为主,我理解的“写意”为;功力用在虚虚实实,似与不似之间。太似则媚俗,不似则欺人。可见这写意之功,亦是何等炫妙,何等深奥。这和李自建先生的写实画风,是俩种截然不同的流派,且还有国画和油画之分,我等“南郭”可得发狠学习折腾了。要真正读懂周先生的“丹青言语”,首先要读懂周先生的“人生语言”。浓墨重彩之下,我们可细细品味到周先生宽广包容,唯美唯情的心路历程,而为之感动,为之飞扬。

 

      如今,在长沙湖南省书画研究院,我们就能看到丹青奇人——周宗岱先生的大作,读了他的大白话,再来听听他的丹青“画语”,他又是如何用这丹青之笔,来给我们描述别样的真善美的“故事”。这真是一大幸事。尤其能见到一生求美,译美,唯美的周先生,更是十分难得。因周先生七十以后,身体渐差,作画和撰文,都是勉力而为,幸得夫人轻描淡写(知青)精心呵护,才使老先生心无旁鹜,一心唯美。

 

金秋九月,让我们平民草根,下里巴人也来为;一生求美,一生译美,一生唯美的丹青奇人——周宗岱先生喝彩!

 

 

                                                           2008--9月于星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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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 周先生的本色文章 ;                                  
                    

 

                         我的写作流水帐
                        

                                ――《画余信笔》代后记
  

 

我看小说上瘾,比画画早得多。可是,在划为右派之后,我一直视写文章为大忌。寄一封信出去,也要看几遍,甚至已经贴了邮票、封了口,还要拆开再看一遍,这才放心投进邮筒。
  四人帮垮了,杂志上诉说伤痕的文学作品日见其多。流沙河、从维熙、张贤亮、高晓声、刘绍棠、邓友梅、陆文夫……这许多同年,都写出了震动文坛的文章。我多么想写文章啊!能把自己心里憋了那么久的话说出来,发表出来,多么痛快啊!我想写小说,可是,我从来没有搞过写作,我又生活在与写作界完全没有来往的圈子里,我不知道怎样把自己所见、所闻、所想写成一篇篇有看头的小说。再说我还单身拖着两个孩子,不能再让自己捲入某个漩涡之中。这过度的谨慎也让我止步于写作圈子之外。
  压抑久了的感情,总总会找一个口子冲出来的。19796月的一个上午,我读了刚来的《上海文学》,刊物上正在进行文艺方针的论辩。一位学者,发表了一篇洋洋大文,喋喋不休地论证着《文艺是阶级斗争的工具是一个科学的口号》。我极为气愤,又极度鄙薄这种不合实践、不合逻辑的文章,怎么能再让这紧箍咒坑人呢!当天晚上,我就写了一篇短文,次日清晨便投邮寄给《上海文学》。真没想到,接到7月份的杂志时,我那篇小文便发表在上面了!我好痛快!这种极左的理论,就应该鸣鼓而攻之。有老朋友看到了,便喊醒我:周宗岱呀!你又写些咯号家伙,还冒搞得足呀!在我不冲动的时候,这话还有用,一冲动起来,又忘乎所以了。
  这类文章,与写小说是不同的路子。看起来,我编故事、塑形象、记语言的能力并不出色,我的长处在别的方面。
  1956年我进文化馆工作,艺术门类样样都爱,都去搗弄一下,广泛的文艺实践,是我一笔很大的本钱。
  这些零散、杂乱的实践经验,本来是不能派什么用场的,碰巧我又读了点美学书籍。
  我外侄陈正凯在平江一中教书,1963年,我在他那儿住了半年,他书架上有一本朱光潜的《文艺心理学》,又借到魏师仁老师一本丹纳的《艺术哲学》。很快,我对美学上瘾了。
  八十年代初,周汝昌教授一篇否定篆书的艺术性的奇谈,发表在刚刚创办的《书法》杂志上,全国书法界的指斥之声蜂然而起,这就惹发了一场关于书法的美学本质的火热论辩。对书法,我兴趣大,又读过冯武的《书法正传》、陈彬和的《中国的文字与书法》、康有为的《广艺舟双楫》等书。那时,全国很难觅到这类书籍,我是在平江一中图书馆的王云五《万有文库》中读的。当然,我也就发了书法理论热。《美学》上发了韩王涛的《书意》,我不能同意,便写了篇《论书意》,发表在《书法研究》1982年第三期,这是当时全国唯一的书法理论刊物。对书法美深入探索后,又写成《书法美探源》一文,发表在《书法研究》1983年第三期,这是我一生最好的论文之一,没有绘画写生实践的人,不会这样来看问题。
  1982年,我参加了在岳阳召开的湖南省美学学会年会,在会上,发现那种居正宗地位的客观论美学观,其实根本说不通。此后几年,我热衷于美的本质的探索。为填补自己哲学知识的不足,我饶有兴趣地研读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学会了从哲学的层次来想问题,谈问题。这几年里,写了好些篇书法、绘画的论文,在全国书学座谈会和《湘潭大学学刊》、《艺海》等报刊发表。
  这个理论热,我八十年代末迅即降温了。我不站在吃理论饭的岗位上,理论研究占据了我那么多时间,还买了那么多书,却不能给我带来一星半点的实际好处。我那一点点工资,好困难!我跟朋友说:自己越写越穷
  1987年,我已经从市文化局来到了市文联工作,真想不到,上至中央、下至省文联、市、县级文化单位、乡文化站的人都有职称评,唯独市、县级文联工作人员不评职称。这样,我搞理论就连一点虚荣也不能到手了。在投稿竞争不剧烈、不需要通过关系来发表的时候,我还在坚持,很快,我就明白必需退出这一行了。此后我不再在理论方面努力。只是免不了还应邀写点东西。
  1993年,长沙铁道学院的罗选民老师找着了我,想约我为北大金开诚、王岳川教授主编的国家八五重点图书《中国书法文化大观》撰写篆刻美学。我不认识罗选民先生,可能是看到了我多年前发表于《书法报》的一组篆刻美学小文章吧,这组文章,应该是全国最早的篆刻美学探索。搞美学的人,谁也不会研究到这个偏僻的领域来。有篆刻实践的人,又不会去搞美学。我根据早年的研究所得,作了些扩充,写成《篆刻美学十题》。《中国书法文化大观》的篆刻美学部分共十节,其中九节是我写的,还将我列为编委之一。
  理论写了一大叠,我哪有钱去出版!只好撂在那里了。我的酒友陈慰民教授是好心人,一直关心我,想帮我,1996年,在钟以勤老师的艺术研讨会上,陈慰民教授热心地将我的文稿推荐给湖南美术出版社的社长萧沛苍先生。萧沛苍先生将此书正式列入出版计划,不要我承担费用,还给了稿费。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怎样去感谢萧先生才是得体的。这种清高的人,老让你心里觉得欠他的,不是滋味。
  我的理论热退了,画画才是我的本行。只是因为想辩明自己该怎么去画画,我才接触到理论。又因为生性好辩,才去彻底弄清一些理论问题。好些美学问题的论述,我已达到了人所不及的深度。慎密的逻辑、准确的概念、丰富而确凿的实践例证,是我所长。
  可是,这个领域很多人不是在探明真象,寻求真理。坚持某种观点,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我不是此中人,不想从中得利,何必去争呢?
  搞理论,耽误了我好些时光,可是,以后画画该怎么走的问题,我却是明确了,不再动摇,不走弯路,也有好处。对于做学问,我是留恋的!我是因为没有条件才离开了那条路,我适合做学问。但是,搞多了理论对于画画并不好,过多的理性,对艺术创作是有害的。
  后来,我重又将主要精力投入画画时,我早年那种狂放不羁的身影不见了,总总是太理性。朋友一再指出,我的画,理性成份太多,要狂放一点。画到七十岁,仍然突不破这道栏栅。这时,我有些发急了!我害怕我的形象思维能力比不上我的抽象思维能力。
  我以为,一个人的智慧是一个常数,有一个总量。这方面多了,另一方面就少了。我欣赏自己的理性思辨能力,可是,这会不会意味着自己形象思维不行?画画是搞错了行当吗?那我就惨了。不认识自己,错误地判断了自己的能力,是不可原谅的。
  只是在我回顾起自己走过的路,明确自己观察形象、记忆形象的能力确实很强以后,我才稍稍恢复起信心。我能不能在艺术创作中疯狂起来呢?我想到,那么多名演员演疯子、演狂人,他们其实是时时刻刻理性的。这种理性的疯狂,也许比真正的疯狂更有审美价值。我画画的病也许还是不够熟,因此不能放,要说我周宗岱放不开,那些认识我的朋友都不会承认的!
  理论不搞了,小文章还是写。不写文章,算什么文人?不是文人,怎能画出真正的文人画?
  我写小文章的历史,其实比搞理论还早几年。19795月,我写了《绘画与书法用笔》、《虾与驴的启示》等好几篇探索画理的小文章。湘潭日报的丁各欣先生喜欢画画,常来我家坐坐,这几篇文章,他拿去交给副刊发表了。当时我还没有平反改正,是雨湖区文化馆建馆时将我从街道工厂借过来的。我还躭心,没摘帽的右派分子,文章能在党报上发表吗?这是我一生中最早正式发表的文章。后来,又陆续发表了一些。丁各欣先生是最先将我领入文学副刊的人。
  199011月,我看到四本一套的《梁实秋文集》。我没读过梁实秋的文章,只知道他是鲁迅骂得最厉害的人。翻一翻,那随心所欲地讲自己想讲的事,却又讲得优雅、风趣、有学问的文风,我很喜欢。我写了《公鸡》、《母鸡》、《斗鸡》这几篇东西,文中,受梁实秋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后来写《咏梅》等文,仍然是这种书斋小品
  我历来爱小动物,住在一楼,屋前有了一个极小的花围子,我也就养起了小动物来。猫、狗、小鸭、小鸡、鹌鹑、小鸟、兔子、荷兰猪,只要不引起邻居讨厌的,我都养。我喜欢牠们,常常画牠们。渐渐地,我认识到牠们的可爱、感人之处,不仅仅在于形,牠们的行为、牠们与人的情感交流,往往是画不出来,我就开始写牠们了。《咪咪小姐》、《小鸭喱喱》、《鸭的单恋》,都是写自己家的事,自然观察更多,细节更丰富。有了这些活生生的形象,我不必再去掉书袋,也就离开了书斋小品的写作路子,踏进了纯文学的领域。我写了好些小动物,也写了好些花卉。常常揉进自己的切身经历,我能够随意地表达自己了。
  在这些小文章的写作中,好多编辑朋友帮助了我。
  我首先要提到唐普元先生。这位资深的老编辑很看重我,较早的一些文章,都是唐老师经手发的。他尊重我的文风,从不改动我的东西。写得出色点的,他多次置于副刊版头条。《闲话刘剑桦》一文,他还推荐上去,获得了《1999年度敛全省报纸副刊作品年赛》二等奖。
  刘剑桦、王集、周小娅、赵竹青、李季琨、朱海云这些朋友都给予了我很大的支持。周小娅编《惠州日报》副刊时,编了一个梅花的专版,尽是些全国顶级的作家,她竟然把我那篇《咏梅》放在里面。这当然是有意抬我了。
  我也写了些怀念老师、故人的文章。交往多的人,那些值得记述的往事,写起来也蛮动感情的。
  有贡献的文艺家,我写了便寄给省文联的贺振扬老师,他都在《文坛艺苑》上发表了。《湖南日报》的蔡栋先生也发过我一些文章。
  2002年,在长沙呆了一段,认识了龚旭东先生,他主持的《三湘都市报》副刊版很有影响。他发了我不少的小文章和花鸟小品。有闲空时,他还到我住的那偏僻的角落里来粟壳一番。他最喜欢我那些随意的笔记
  朱海云先生是我1973年就来往的朋友,那时我在市轻工研究所打工,他在市卫生防疫站。每日中餐,便在妇幼保健所的食堂见面了。他的乱弹,比二弦子还叫!而且酷嗜文学作品,我们是读小说的朋友。这两年,他办起了一个《社区风采》杂志,给我开了一个专栏。有合适的小文章,我都交给他发。
  李季琨老弟四十年前,就与我同住万人新村一栋3楼。他生性爱文艺,爱读书,还在当红卫兵的时候,就成了我这个右派分子的朋友。1983年齐白石纪念活动草创之时,我们一同到北京晋见马璧先生、邓力群部长。此后,搞齐白石研究,我俩一直是搭档。
  我不是当作家的料,也不试图去写什么惊人大作,还是画画这门手艺好。
  画画与写作大不相同,画画的,尤其是画山水,花鸟的,面对的是自然。自然之物,不论是雄伟的山峰,浩荡的江河,甚或一花一叶、一鸟一虫,都那么美,沉浸在自然之中, 心灵就净化了,烦恼少了。
  而写作,是必须面对人类社会的。光只写点花花草草,游记怀古,算什么作家呢?作家的任务是伟大的。而我,只是个渺小的手艺人,决不是真正的猛士,不敢直面惨淡的人生。年事愈长,看得愈多,愈急于逃避烦恼。古人云: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独善其身尚且为难,兼善天下不会轮到我。我还是画点画,写点字,留点人们喜欢的作品吧!况且,这几年来,衰退日甚的身体,也只允许我画画。画画时四身都在动,体力、脑力都不透支,而静坐看书、写稿,我的腰椎、颈椎就对我叫板了!七十岁了,这也是自然之势,那我就顺其自然吧!
  这次到北京办画展,朋友提醒我,把那些散文也弄成集子吧!让别人对自己更了解。这当然好。
  我是想出集子的,可是,原先打算在几年之后。手上的文章都是兴之所至、漫无计划的,好些最应该写的文章却没有写。我的妈妈、我的姐姐、钟以勤老师,我都没有写。
  陈少丰先生在我的理论研究中,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与鼓励。开始一段,我的论文,都先寄给他,先生首肯之后,才往外寄。先生还拟调我去作他的助手,恰好此时,我到了市文化局,便作罢了。
  李寿岡先生是湖湘宿儒,我非常敬重,常去请教。《美辨》出版后,我特地呈送,请他过目。寿岡老师回信,还把书中几个错别字列表打印出来寄给我,说:特寄上,表示认真看了而已。我非常感激。人上了年纪,就很不容易听到意见了,尤其是纠错之类。这样,自己就会一辈子错下去。对寿岡老师这样的指教,我是太感谢、太需要了。
  李忠初教授给我帮助很多。每有汉语方面的疑点,我都去讨教,他则不厌其烦,让我增添了很多汉语知识。他还指点我一些基本的逻辑论辩方法,我用过,真解决问题。我常常惊叹,忠初先生书读得真正好。
  这些帮助过我的人都没有写。这会儿是来不及了,事太多。仅仅整理早已发表过的文章,也忙了我个多月。
  清理文稿时,也就把我那乱七八糟的书柜清了一下,翻出了些我已多年不动的字画和印章!有黎泽泰老人的条幅、印章;有周达老的册页、墨竹、条幅;有杨应爹的梅花、墨竹;有李立翁的印章;有张志安先生的小品;有曾晓浒先生的山水;曾先生还和李立翁合作了一幅六尺条幅,曾先生画紫藤,立翁画了一大丛水仙……
  翻着这些东西,当年的情景,便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重演一过,一幕一幕,说不出的温暖,说不尽的感激之情。
  我总是扯不伸,忙忙碌碌,竟然没有写写这些老先生,写写他们对我的关心、培育,我真正是愧疚!只能以后再写了,这会儿根本沉不下来。
  我没想到弄一本书那么费事,若不是我太太尽力支持,肯定会出不来。她一篇篇打、校,又扫描想用的图片,常常弄到深夜。我自己有时疲沓下来,她还得做做我的思想工作。
  我的《美辨》一书,就是请刘剑桦先生校对的。他一丝不苟,费了好大的力气。2000年我在长沙搞画展,宣传小报又是剑桦先生操劳的,从编、校到跑印刷厂,全都是他。这次,又费他的心了。剑桦先生为我拟定了书名,还邀周平先生、王奇志老弟来搞装帧。这三位都是高手,我就一切拜讬了。
  我知道,画写意画的人像登珠穆朗玛峰,爬到四、五千公尺,根本不算什么;到得七千公尺,就艰难了;八千多公尺以后,简直一步不得一步上。我貌似了了,实则钝鲁;遭遇坎坷,耽误了青春,而又心多旁鹜,以至衰迈之年,仍然一事无成。张楚务先生,早就劝我,不要写文章了,往后,我还是画点画吧!这也是我自己身体所能允许的了。
          
            宗岱 丁亥初秋于蕉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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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永明马灯 震撼人心的好文。文中之人都才华横谥铁骨丹心,而他们的共性都是坎坷半世饱受磨难,他们的黄金岁月都己被“光辉思想”磨损,幸好他们有压不弯的脊梁,他们是民族的精英,但愿摧残人材毁我中华的历史悲剧不再重演。祝风烛残年的巨匠们健康长寿,为我们民族多留下一点艺术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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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周先生健康长寿!
人生是一张单程的车票,珍惜每分每秒,健康快乐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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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起来从57年起,毁了两代人!
人生已过花甲,去日无多,尽力追找快乐,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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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人心的好文,拜读了,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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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马灯兄热情洋溢、图文并茂的报导!

谢谢你一直把《周宗岱画展》开幕的时间放在心上并组织朋友们前来捧场、助威!还要谢谢你带来的书!

谢谢雪雪专程前来和乡音姐一起帮我接待来参观画展的朋友!

谢谢59兄、吉大哥!

谢谢枫林过客兄、齐石坚、张老三、冰洁、孙建国、虎啸、陈伯钧、嘟嘟、婉晴、无为、琴思清远!

谢谢茶陵知青青年农民、格之明、茶人、吴大哥、何来、杨柳岸!

谢谢云儿飘飘、珊妹!

谢谢淮羽!

谢谢梦雨如烟 asd99999 火土重生 笑对人生!
谢谢所有关注和支持《周宗岱画展》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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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讲真话,不畏权势。追求完美,鄙视小人。著名国画家周宗岱先生高风亮节!
越是泥泞的道路,越能留下深深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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