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系列小说：知青轶事——一、凯哥

微型小说系列：知青轶事（一）凯哥

微型“小说”系列：

知青轶事

一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却因其并非“大有作为”而衍生出一些令人嘀笑皆非的故事。这里，我将几个亲历、亲为、亲听、亲闻的小故事写下来，也许你、我、他、她都能从中找到它的影子。

一、凯哥

凯哥是因为70年代末病退返回故乡，成家后因妻子是上班族，自己却一时没能找到工作，于是便包揽了家务，对妻子戏称自己是“凯歌”牌洗衣机（其实那会儿没有“凯歌”牌洗衣机，只有“凯歌”牌收音机）而得名的。

凯哥1966年毕业于长沙市男子中学，经过两年多“文革”的“洗礼”，68年底随学校分配下到了湘北湖区。下乡伊始他起早摸黑地干，只想得个好印象能招工回城。可两年多下来招生、招工的已来过好几茬了，尽管每次生产队几乎全体签字画押、大队推荐盖章云：“小凯同志自下乡以来能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经生产队推荐，大队党支部和革委会研究决定，同意该同志招工。”可推荐信一到公社便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第一次他沮丧，但却一如既往地积极出工，这是因为他相信了憨厚的大队党支部安支书的话“好好干，这次指标有限，下次我一定把你送出去。”第二次他失望，但他依旧出工只是有些懒洋洋的，因为他还抱有幻想。第三次他绝望了，他听说了是因为政审问题，招工招生招兵他都过不了关。他有一种被愚弄了的感觉，他不想干了可又无奈，唯一的招数就是躲懒。

凯哥从小就不是个特勤快的孩子，小时候他与伙伴们玩“办家家”游戏，就抢着扮演上班的大人，拿上一把破雨伞，夹着一个旧皮包，伙伴们做“饭”炒“菜”忙“家务”，他在外边转一趟“打道回府”说：“我下班了，饭做好了冒？”下乡后他可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躲懒对于他来讲多的是招数，本是读书的料，智力一旦用到旁门左道也够精彩的。那年正值“双抢”之际，凯哥和农民兄弟姐妹们正在田里插秧。午时太阳光白炽炽火辣辣，没齐小腿的秧水滚烫滚烫，插着插着秧，他突然朝前来了个“狗啃泥”，“哗啦啦”秧水溅了两旁插秧人一身，可他却扑面趴在泥里一动也不动，众人赶紧围了上去将他扶将起来，他俨然一尊“收租院”（泥塑），满是泥水的双目紧锁，嘴唇紧闭，可把个队长吓得不轻，连忙招呼众人将他抬至田埂上，提来一桶清泉水朝他脸上身上泼去，只见他身不动，手脚不“憡”，眼不睁，唯头一歪，顺势“哇”的一声口中连泥带水流将起来……见此情景，队长只好令众人将他抬到他的住处，嘱其卧床休息。待众人离去，凯哥一个鲤鱼打挺立马跳下床来关上房门，舒舒服服地将自己清洗了一番，又将那剩饭倒入老天锅添上些许清水，燃起火使劲用锅铲将剩饭搅碎，待饭热好后夹些许腌萝卜，美美地吃了个饱，并有意留少许饭渣在嘴边，随后将剩余稀饭倒在床跟前，搁上一坨烧尽了的煤灰，小心翼翼地用脚轻轻地将煤灰踩碎覆盖在稀饭上。嗬！怎么看这分明就是一滩呕吐物！一切准备妥当，他方才头一歪四肢舒展开来，做他的黄粱美梦去了…….

黄昏时刻队长率领大伙收工回来，还特意来看了凯哥，他可不知道凯哥早有防备，进屋一看凯哥软绵绵病恹恹，一滩“污垢”吓倒娘，赶紧叫自己的婆娘做上一碗清汤面，搁上两个荷包蛋，叫醒凯哥喂他吃完后连声嘱咐道：“多休息几天，好了再出工吧！”就这样这个“双抢”凯哥硬是没出几天工，还美美地“逮”上了好几顿。

在农村“混”了四年多，最终凯哥还是只有找在医院工作的姑姑帮忙，喝点什么加速心跳的劳什子，又故意跑步到医院门口，这才放慢脚步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红晕，长吁短喘十分费劲地一步一步爬楼到早已约好的医生面前，几经折腾以x级“心脏病”病退回家（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