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小说系列：知青轶事五、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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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上房揭瓦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可是形容顽皮孩童的俗语。这不，百无聊赖的农村生活让几个大顽童总要闹出点什么动静来，搞些个恶作剧。

“猴伢子”（本性侯，生成一副瘦高个，故此绰号），“灰鸭子”（名光辉，用长沙话‘伢子’谐音也就成了这个绰号），武伢子（名志武，小名）三男生长沙某初级中学同班66届毕业生，读书时三人关系就不错，常在一起打球、下棋什么的。琼妹子、韵妹子俩女生同住一条街上，打小一起上学，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同班，与三位男生同校67届毕业，五校友由学校分配下到了湘北某县某公社某大队组成一个知青组。

知青组落户在傅家湾生产队傅支书家里。傅支书50余岁，满脸皱纹像木雕一样簇拥着一双总是充满笑意的眯眯眼，张口就露出缺了的门牙，说话“这个这个”的漏气，再严肃令人感到的却不是威严而是亲切。支书是老土改根子，从土改入党后任大队党支部书记十多年了。他家人口较多，他和他堂客及四个儿子，最大的儿子也就和知青们一般大，家里住房不算宽敞，正房偏屋拢共也就五间。可支书历来就有句口头禅“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的是干部”，只要是上级下达的任务，他总是积极带头去完成。这不，知青一下来他就动员家人腾了两间房子给知青们住，男东女西各一间，中间三间一家人挤着住。房屋虽有些破旧却是瓦房，令刚刚下乡的知青们感到丝丝暖意。

下乡伊始正逢冬季，山里雪多雨少，破旧的瓦房顶上虽有些地方破碎了些许瓦片，但化雪时也只见墙壁上有些湿润未见滴漏，住来倒也无碍。转眼知青们下乡有几个月了，气候进入春季，雨水渐渐多了起来，傅支书立即叫人将整个房屋检修了一遍，以防漏雨。可刚刚检漏不久，一天半夜狂风骤起，电闪雷鸣，好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熟睡着的琼妹子、韵妹子被雷声雨声惊醒顿感一阵冰凉，黑暗中用手一摸被子表面竟是湿淋淋的，头顶上雨水滴滴答答，两人像睡在露天之下一般。琼妹子赶紧从枕头下拿出手电一照，这床铺四周倒也不见漏雨，再看头顶手电光竟然透过房顶从瓦片缝中射向天空。二人只好赶紧跳下床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上惊叫着赤脚跑向堂屋，连声呼叫：“猴伢子、灰鸭子、武伢子，快来呀！”东屋不见动静，倒是正屋里傅支书一家齐刷刷打开了房门，六个人都睡眼松松地站在房门内探头向外张望。两年轻妹子慌乱中哪来得及穿上外衣裤，只见她们全身仅着背心短裤，双手交叉紧紧抱住前胸，赤裸的双脚颤颤抖抖地站在堂屋中。支书一见此情景立即一边招呼她俩：“哪么的呀？快去吧衣服穿上，别凉罗！”一边对几个儿子说：“没事没事，不关你们的事，凑什么热闹？！赶紧跟老子睡觉去！”琼、韵俩妹子看这阵势立即车转身向房内奔去，几个儿子也就缩回屋内睡觉去罗。。

不一会随着俩妹子穿着停当回到堂屋，正与支书老两口唠叨这漏雨之事时，东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三男生也眯着睡眼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直嚷嚷：“哪么的哪么的？出什么事啦？”支书赶紧招呼他们一同进得西屋察看。此时雨正酣，雷正鸣，电正闪，只见两女孩的床顶架子上倒挂着一把雨伞，雨水还在滴滴答答不停地滴在雨伞里，三男知青先是面面相觑眉来眼去的暗暗窃笑，继而突然一个个捧腹大笑起来。傅支书看在眼里故作不晓之态，招呼着知青们说：“还笑还笑？！现在电闪雷鸣的又不能上房检瓦，还不赶紧帮忙把她俩的床挪一下！”几人七手八脚地取下雨伞，将床抬将起来挪了个地方，又拿来盆盆罐罐放在地上接上雨水，好一阵忙乎大家方才安顿下来。此时，天边已泛出微微的“鱼肚”，鸡叫头遍了……

第二日支书趁着停雨之际爬上了房顶，他仔细检查了一下，便知有人将那正对着床的屋顶上几片瓦挪动了一下，心里自然明白过来。他将瓦片收拾规整下得房来，日后也未再声张。他知道这是几个顽皮的男知青所为，但他不愿声张。他想如若讲出去说不定有人要上纲上线，说是知青们不安心接受教育，甚至什么人破坏知青运动，那可就麻烦了。善良的支书可不想惹麻烦，他没时间来整治这些没完没了无意义的事，他得好好地领导抓生产哩！

没错，这件事正是三个男知青所为。原来五位知青兄弟姐妹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多，俗话说“舌头和牙齿还打架”哩，五人啦因生活小事正闹矛盾。那时候的年轻人男女界限忒严重，三男孩想着这点子整治一下两女孩哩。琼、韵靓妹子当晚见三男伢子捧腹大笑，心中也早已有些端倪，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四十多年后五兄弟姊妹在长沙相聚，谈及此事大家只当是年轻时的荒唐，生活的“佐料”，也就一阵哈哈乘风而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