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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炉匠---知青故事

      中央电视一台播放的电视连续剧《知青》昨天播完了,知青朋友看了肯定有许多感慨。今天我把与我下放在同一公社(内蒙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西瓦尔图公社)的知青朋友写的一篇小故事《小炉匠》在这转发了,讲的是发生在我们公社一知青点的真人真事。

 

 

小炉匠1 

 

往年回家“猫冬”,都是第二年四月才往回返,那时候,嫩水开江,大地开化,队里忙起种地,我们也得回去干活了。可1973那一年,正月刚过我就回莫旗了。提早返回的原因是在家呆不住,心神不定地老觉得有啥事要发生。

回到屯子,点里果然出了大事。

知青院死寂一片。开门进屋,屋里没一丝暖气,四面墙上,结挂着一寸多厚的白霜。里屋炕头上,一个人蒙头睡觉。这谁呀,快晌午了赖炕上?我掀开被头一看,是小炉匠。小炉匠脸色苍白,眼皮浮肿,嘴唇灰黑,胡子拉楂。他睁眼一看是我,先是一楞,楞着楞着,嘴角就扁起来,扁着扁着,就抽泣起来。本来,一个没回家的见了刚从家回来的,兴奋地问这问那才属正常,他反倒抹起泪来。我问,怎么回事?病了?哪里不舒服?小炉匠经我一问,更是泣不成声。

我最见不得男人的女孩相,我说: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怎么你了,痛快说就是。小炉匠听我话里带火,安稳了些,开始断断续续地叙说起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没等听完,我就按捺不住了,说,遇上这种气炸肺的事你就会躲被窝里哭?他把屎拉咱知青头上,咱叫他用舌头舔干净。

小炉匠是个能人,跟我同年同校同级。文革串连回来,他就呆家里哪也不去了。别人热火朝天地在外面破四旧、立四新、斗走资派、建革委会、复课闹革命,他却呆家丧志玩物,整天就在家附近的各个店铺里转悠,尤其对修理行当独有情衷,看匠人怎么把残破更新伤毁重整。当同学们一个个都“修炼”成文武双全的革命小将时,他却“堕落”为当属三教九流的一流修理匠了。

没想到的是,下乡后,我们练就的革命本领丧失了用武之地,小炉匠那些下三烂的手艺反却在庄稼院里大行其道。理发、刻章、补锅、补鞋、修钟、修表、修锁、修车、打白铁、修电匣子、裁布量衣、毛线针织……,日用工艺行十八般武艺他无所不能,所以他的“小炉匠”之称应运而生。知青点独立开火后,大伙一致推举小炉匠当大师傅,也是因为他的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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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认为做饭是最难忍耐的事,点里连女知青都宁愿上队里干累活,不愿围着锅台转。小炉匠却悠然自得,一边给知青做饭,一边给老乡们当活雷锋。在院里院外收了很多送来修理的破烂货同时,也收获了社员们的赞誉。第二年,小炉匠就作为第一人选推荐进了大队新成立的铁匠铺。兄弟姐妹们,你可别把铁匠铺不当豆包,进了铁匠铺,每天多拿二分技术分不说,大队的分红还比生产队高。晒不着累不着的,社员和知青没个不眼红的。 大队郭书记在铺子开张头天把跟小炉匠叫跟前说:铁匠铺就你文化高,你马上到学校找瓶墨汁,给铺子写个牌子。小炉匠找来了墨水却没找着笔,这难不倒人,他用块破抹布头醮着墨在一块木板上抹了几抹就成了。一年后,公社教干到我们大队,见到这块已被雨水冲得淡不拉几的牌子,惊叹万分,问:这牌子请谁写的?郭书记说:铁匠铺里的一个学徒,知青。公社教干说:你把他叫来我见见。郭书记把小炉匠叫了来,教干问:你字写得不赖,文体方面还会点啥?小炉匠寻思一会儿说,不会啥了。教干提醒:会来点乐器吗?小炉匠说,就会拉两下胡琴。教干说:拉个曲子我们听听?小炉匠把放在工具箱里的二胡拿出来,拉了个《北京有个金太阳》。拉完了,小炉匠兴致未尽,又拉了一段文嗨嗨,一段武嗨嗨。前边的那段金太阳是独奏曲,郭书记听不懂,后面二段二人转却把郭书记听入了迷。郭书记笑咪咪地问小炉匠:你南方人咋会这玩意呢?小炉匠笑而不语。公社教干跟郭书记说:这人才可不舍得窝你这里抡大锤,我得带走。郭书记说:你安排他干啥活?教干说,中心校正缺音体美老师哪。郭书记说:我这旮不也缺嘛。教干寻思一会儿说:那好,限你三天之内把他的材料报到公社,人明天就到你的学校报到。听好了,过期一个点,就是我的人。

郭书记当天就把小炉匠连人带胡琴搬到了大队学校。

学校不光上下班有点,还带着星期天,小炉匠的空闲更多了,他又学起一门修理人的行当——针炙。毛主席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两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小炉匠虽然当时还不是共产党员,可他认起真来也是了不的。比如说长虱子后,就认真起虱子来。经他研究,发现男虱子屁股是圆的,女虱子屁股是分叉的,

男虱子喜欢串门,女虱子癖好钻衣缝。于是他在虱子泛滥成灾的恶劣形势下,果断采用弃公灭母的战略和火烧连营的战术,重点消灭母虱子,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成果。如果小炉匠消灭的对象是美帝苏修的话,这就是一个极精彩的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典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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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炙这活,在老家他就颇感兴趣,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本医书,一套针具。他照书请客,边看书边给人扎针。在缺医少药的北大荒老百姓是无医乱医,无药乱药。得病了,有人给自己看病就是万幸了,不管名医庸医处医试医,能给他们医就喜。在这种优越的实践环境中,小炉匠的针术突飞猛进,不到半年,疼痛类的毛病,基本上达到了针到痛除。郭书记的二儿,牙疼得在地上打滚,郭书记叫他上炉匠那儿扎针。儿子起小拍针,死活不肯上学校。郭书记叫了仨小伙,用武力把二儿抬到学校,然后按着胳膊叫小炉匠扎针。一针下去,二儿立马就不哼哼了,人也安稳下来,老实地任小炉匠摆弄。一分钟后,二儿蹦着跳着干活去了。 fficeffice" />

一年后,风湿类的、气喘类的、扭伤类的、肠胃类的还有不知啥类的病,小炉匠都扎好了不少,至少是有明显好转。这下,小炉匠名声大振,连四乡八屯的都常有人套着大轱辘车来求上一针。

小炉匠不是能吗,可是他再能也没寻思到,自己就因为这,被牵入一场无端的灾祸。

我们队有个叫二李的,他家头年从辽宁老家来了个老妹。老妹十九岁,老家生活不易,就投奔哥哥来了。老妹这情况属于“盲流”,她不能上生产队挣工分,平常就在二李家帮着种种园子,编个筐子,打些羊草,秋地里拾个荒啥的。老妹粗眉大眼的,身条好,能干活,是个好媳妇苗子,只可惜有一毛病,隔个十天半拉月的就要抽次风。要不,这样的姑娘早就被前后屯的小伙子娶走了。

二李因为老妹这病求小炉匠扎针,小炉匠诊断出她是癫痫病,摇头说扎不了。二李说了一大堆好话,小炉匠就是不松口说给扎针。到最后,二李说:俺也不指望啥,只要你给治,扎好了是你救了俺老妹,扎不好是她命该着。老妹在大哥讲这话的当口,“咯噔”一下就给小炉匠跪下了。小炉匠没见过这个,一个大姑娘给自己下跪那还成啥体统,慌忙叫二李扶起老妹,他只得说:那好,那好,我先试试,不过你们还是要抓紧到大医院看去,我这几根针真的没那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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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炉匠2

就为老妹这病,小炉匠专门上了趟齐齐哈尔,带回几本针炙的书。他照书上说的和自己琢磨的就开始动手给老妹扎针,另外还配了些药。扎了两月,老妹到犯病时有了知觉,不象以前不管搁哪倒下就犯,自己全然不知。接着往后,隔二月犯一次,又隔三月犯一次,入秋之后就近乎不犯了,只要感觉不对劲,就赶紧上炕躺着,等劲一过,就没事了。

胖墩他妈是老妹的婶儿,就住在知青西院,小炉匠三天两头地在胖墩家逞饭吃,她也把小炉匠当儿子待。一天,她跟小炉匠说:老妹亏了缠你治,不光不抽风了,连月经也顺了呢。她头前是半年不见一回红,现在三二月就来一次。老妹自己不好意思跟你说,就托我,想求你帮她把这病也治断根。小炉匠说,那可不行,妇科病扎针很多穴位是肚脐眼底下的。胖墩妈说:怕啥的,街里医院还有男大夫接生的呢。小炉匠说,我是老师,不是大夫。胖墩妈说:啥大夫不大夫的,卫生院的大夫有你那两下吗?小炉匠纠缠不过,只好说,反正不该扎的地方我是不扎的。胖墩妈说,该扎的地处儿你给她扎就是。

提起卫生院,小炉匠又想起一件烦心事。前两天,卫生院刘院长专门来学校问他,愿不愿意从医。隔了一天,供销社鄂主任打来电话说:旗里批给个招工名额,你跟我干供销咋样?要论小炉匠自己的意愿和特长,他想干大夫。可是要论身份,又是另一说了。公社卫生院属社办单位,供销社是全国性的集体性质,社办跟国家办相比,哪长哪短,小炉匠很清楚。所以,他不知咋办才好。

这在小炉匠为这事烦恼的时候,屯子里出了件要命的大事,老妹喝卤水死了。

那天天死冷,二李连帽子也没顾上戴,捂着耳朵匆匆忙忙把小炉匠从学校叫到他家去。小炉匠进屋一瞅,老妹躺在炕上,鼻子、嘴往外淌着血,他摸了摸老妹的手脉,翻了翻眼皮,说,瞳孔放大,脉也没了,人不行了。二李家顿时哭声一片。

老妹抬东山埋了没几天,屯子漫延着一则逸闻,老妹死前肚子已有三月身孕了。人们问,谁的种?人们答,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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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又续出消息:老妹死前就跟小炉匠好上了。

这些在前后屯间盛传的消息,小炉匠一无所知。体育老师大刘听到这事传得越来越邪乎(就跟现在传明星们的八卦新闻一样),觉得事情蹊跷,觉得不提醒一下小炉匠,怕是小炉匠要吃亏,就婉转把这事跟小炉匠说了。小炉匠一听,如遭晴天霹雳,呆坐椅上,满头冒汗,半晌没说出话来。大刘说:兄弟,你要觉得这事真委曲,就找郭书记去。 这时候是元旦过后春节之前,知青点的人都回了南方。小炉匠本打算放假后也回家的,一出这事,还咋走啊。如今点里孤自一人,觉得确实只有找郭书记才行。

小炉匠上了郭书记家,郭书记说:你去把马老板叫来。马老板这时候是二队的政治队长,他来到郭书记家,郭书记说:马蝎子,小炉子是咱公社挂了名的知青人才,外头传他跟二李老妹的事你得处理。这关系到知青声誉,关系到知青政策,你政治队长不能不管啊。马老板叹气说:我咋就能不管呢,可这事扎手啊,你总不能听谁传谣言了截住就处理谁吧,得找着根啊,可根搁哪呢?郭书记说,你是装啊还是真二虎啊,这事不就是二李家的跟小姑子闹翻了,小姑子才喝的卤水嘛。二李家的怕屯子里人戳脊梁骨,就造出这谣言往外放。你上二李家当面就把这事挑开,然后让二李跟小炉匠赔不是。小炉匠说,光道歉不行,还得叫二李签字画押,说明这事跟我无关。郭书记说:行,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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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马老板按郭书记说的,把二李和二李家的,还有胖墩妈、贫协主席老李头找一块,黑起脸当着小炉匠的面把二李公母俩剋了一顿:天底下哪有你们这种伤天害理的人?啊!人家小炉匠把你妹子的病治好了,你们还倒过来往人家身上扣屎盆子,缺不缺德哪,啊。二李在队里本来就怕马老板那张不饶人的嘴,加上自己家里的办的事也实在不咋的,也没啥争辩,就按马老板要求的,在小炉匠写的一份声明上签了字按了押。

办完这事,小炉匠算是一块石头落地,长吁了口气。

接着,小炉匠又惦记起招工的事。招工上调,是当知青的最大愿望。这几天一直没顾上给卫生院和供销社两个单位领导回音,自己能得到这样的机会,跟其他知青比起来,算是万幸的了。自己得赶快定下主意给个回话,别耽误人家的事。

小炉匠先去了卫生院,找到刘院长。刘院长见了小炉匠没等他开口就把他引到一个僻静处,悄声地问:你有对象了?小炉匠说,没有啊。刘院长说:怎么好几个人都反映,说你跟谁谁都怀孕了?搞医的可忌讳这事。小炉匠一脑门的火,问:是谁造的谣?刘院长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跟你说,千万别慌着找对象,结了婚的招工都不要啊。

小炉匠从卫生院出来,刚平静的心又乱腾起来。从刘院长的话里能听出来,传说自己的事已经传遍全公社甚至更远。幼稚啊,可笑啊,自己还寻思着马老板给开了会,二李一家也白底黑字的画上押,这件事就算了了,能了吗?了个***。谣言这玩意儿,一旦四散,你咋清除啊,就算公社一个不落地把全社男女老少召来开辟谣大会,也磨不住有人不信嘛。完了,自己这一世英名算是彻底毁了。从刘院长的话里能听出来,这次招工也极有可能成不了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小炉匠越寻思越委屈,越想象越害怕,回到知青点,倒炕上就起不来了。

我回点里那天,已经是第四天。他三天没烧炕,三天没做饭。三天里,都是胖墩妈送饭过来。饭端跟前小炉匠也吃不下去,三天就喝了几口面条汤。

听小炉匠叙述完这几天发生的事,我严肃地说:你起来穿好衣裳,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小炉匠把棉衣套上,说,你问吧。我问:你跟老妹发生过关系吗?小炉匠问,你说的关系是什么关系?我给她扎针的时候,每天都见面,都说话,很平常的。我解释说:不是指日常关系,而是指男女关系,说白了,你俩搁一块睡过吗?小炉匠说,你说啥呀,你就这么看我?操,我跟你说,除了扎针要碰着的地方,她的其他部位我都没碰过。为慎重起见,我再次严肃询问:你和她确实没发生过性交吗?小炉匠看我使用这么严谨的专业术语,不由得笑了一下,说,没有。我说:你能肯定?小炉匠说:绝对肯定。听到这个回答,我放心了。我说,那你下炕洗脸,我点着灶炕,我们把屋烧得暖暖和和的,饭吃得饱饱的,跟他们干。小炉匠诧异地问:怎么干?我说,到上面告二李去。现在上面正在抓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典型,咱就说二李污蔑知青,破坏上山下乡。小炉匠是个聪明人,一听我这主意,立即来了兴头,说:对,就告,造出大影响,让全公社全旗都知道我们告状的事,等到我们告赢了,等于给我向全社会平反辟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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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干说干,第二天,我们就写出二封告状信,一封寄给大兴安岭地区人保组,一封寄给莫旗人保组。 (注:文革中内蒙行政区域有所变动,呼盟地区划归黑龙江,设大兴安岭地区,75年前后重归内蒙。)

地区人保组负责人刘培典外地出差回来,看到了我们这封信,极为重视,撂下他事,即赴莫旗。他到了莫旗人保组问这件事,旗人保组说,是收到过这样一封信,只是人手少还来不及处理。刘同志见状,就自己下屯来了解情况。他走访了大队,生产队和社员,最后见了小炉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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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太湖侯君的“小炉匠”故事!使我们又呷上了一份新鲜菜,小炉匠他们那些知青,到内蒙也是插队落户不是到农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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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7# 太湖侯:好故事,好文笔,很经典!小炉匠是人群中常见、但不多见的能人。这种人对物理、化学、机械制造、电子、文学艺术等一切与生产生活有关的东西,悟性极高,无所不能,一摸就会,为人也心底实诚,但往往就是在人情世故(即当时的所谓政治)上低能。须知,与一切东西打交道,运用逻辑思维即可,唯独在与人打交道要运用反逻辑思维。当年那些“右派”哪一个不是聪明绝顶?又哪一个不是政治上的低能儿?
       此一故事,写作手法类似于小说,且充满了北方方言,读来有味!另外,你是江永知青,怎会有内蒙的同学?在湖南能看到北地的原汁原味故事,让人感兴趣,故有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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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很精彩。不过研究虱子的公母很可笑;虱子没有公的,它们的繁殖方式就是母的单独产卵。动物学上称为“孤雌生殖”。
另类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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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9# 大鼎罐
               本人1969年5月19日与主人公同一天从浙江赴内蒙插队的,与小炉匠和作者(孟大脚)分在同一公社,我73年元月转点到江永的。
     本故事是发生在我公社的真人真事。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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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8# 隐士安

      当年我们浙江的知青有下兵团和农场,但我们这一批是插队的,不过当时珍宝岛事件刚发生不久,我们是按班排连的编制集中下到农村的,每个生产队的知青都在15--20人左右,当时发给我们的棉衣棉裤大衣棉被也是统一的。谢谢你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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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0# 另类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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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0# 另类人生

              谢谢你!虱子在北大荒是家家户户都少不了的。我第一次见识就是在到达莫力达瓦旗旗政府所在地“尼尔基”镇的大马店里,当我们在炕上坐下几分钟,屁股上就象被针扎了一下,又痛又痒,把裤子脱下一看,一个小包,中间红红的一个小眼。我把炕席掀开一看,见几十只黑色的、褐色的、紫红色的小东西排成一条龙,从墙壁与炕的夹缝里赴向我刚坐的位置。我叫了起来,接我们的先我们6个月的北京知青告诉我那是虱子。以后到了知青点虱子就是常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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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很精彩。不过研究虱子的公母很可笑;虱子没有公的,它们的繁殖方式就是母的单独产卵。动物学上称为“孤 ... 另类人生 发表于 2012-6-28 11:31

 

     虱子的公母不可笑,虱子是有雌雄之分,你所指的是植物叶上的粉虱属于“孤雌生殖”。

 

    虱子种类很多,我们平时见到的虱子体小而扁,翅退化,复眼退化或消失,无单眼。触角3~5节。口器刺吸式,构造特殊,不用时缩入头内,无尾须。雌虱无产卵器,尾端有1对短形生殖突。雄虱阴茎发达,呈长锥状,弯曲。

  

     虱子通过雌雄体的直接交配,来繁衍后代。虱子的一生要经过卵、若虫、成虫3个阶段。为渐变态。卵长卵形,端部有卵盖和卵孔,单产,粘附于宿主的毛发上。人的体虱例外,卵粘附在衣服缘垂的纤维上。卵期约1~2周。卵孵化后,若虫经过3龄变为成虫,若虫期共需2~3周。在不同龄期,其身体大小、各部的比例、骨化程度以及生殖器发育的程度均有不同。每一龄期通常具有一定的毛序和毛的密度。成虫出现后,经1~3日达性成熟,行交配产卵。体虱一天产8~12粒卵,一生约产300粒。

 

这是“孤雌生殖”的种类“粉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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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儿时仰望星空的梦想,梦想的追寻和失落,天空中横亘的星河,光华璀璨却遥不可及。 月光下,宁静的湘江河畔,落水声打破了宁静,惊碎了月影,击碎了无忧无虑青葱岁月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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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4# 太湖侯

    知青的原汁生活,小炉匠很聪明,他的聪慧来自清贫人家,绝不是富家子弟,对于修修补补和日常生活中的一些技巧一看就会,而富家子弟再聪明也不会关注这些。

 

    这篇文很欣赏,期待后续……

来自儿时仰望星空的梦想,梦想的追寻和失落,天空中横亘的星河,光华璀璨却遥不可及。 月光下,宁静的湘江河畔,落水声打破了宁静,惊碎了月影,击碎了无忧无虑青葱岁月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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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6# 夜深人静
               谢谢你能欣赏!。本文原先发表在“莫力达瓦知青网”知青岁月栏,现在该网站被封了。
      我们点的知青都知道这件事,觉得是真人真事,文笔又好,我就复制在文档里了。前几天中央电视一台播出《知青》连续剧,我看了就有了整理、转发“小炉匠”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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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炉匠(3

老刘四十多岁,古褐脸灰白发,象个公社干部,说的也都是农家话。他先看我们住的房子,问我们的生活,然后盘在我们的凉炕上跟我们唠嗑。唠着唠着,就入了正题了。他静听小炉匠叙述完出整件事的过程后,老刘说:小兄弟,我跟你们说实话,你们申诉的这件事,让我们有些为难啊。为啥呢,如果我们出面甑别这件事,是要以证据说话的,什么证据呢?就是要查那个死者是不是跟男人同过房或者怀孕。我很愿意相信你们讲的话是符合事实的,你们是清白的,但是,你们能保证死者也是清白的吗?她在辽宁老家是不是有过事?到了这里跟其他男的是否有过事?这些你们都无法保证吧。万一我们查出死者生前曾经跟其他男人有过接触,那么结果会怎样?不光我们不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结论,你们反而会更说不清楚。这个情况我跟你们交一下底,请你们认真考虑考虑。

老刘这话好象把我们堵进一个死胡同,意思是说我们告这件事,风险极大,而且很有可能是越告越麻烦。按此推理,较为稳妥的办法是就此罢休。小炉匠的脸由白变红,由红转紫,憋得说不出话来。我心不甘,说,刘同志,这事如果不理清,小炉匠这辈子就废了,现在有两个单位要招他的工,就等这事的结果呢。老刘转眼看着小炉匠又说:只有一种情况出现会对小炉子有利。小炉匠马上接茬问,什么情况?老刘说:通过检验得出结论,死者生前没有怀孕,甚至还没有发生过性接触。小炉匠凝思了一会儿,出了口气,然后坚定地说:刘同志,我坚决要求检验,如果查出老妹怀孕,我就认下。我在旁边赶忙阻拦说:哪怎么行,别人干的,你也认嘛。小炉匠说,别人干的查出来我也认了。

老刘安然地笑了笑。我这人眼毒,一眼就看出他笑里含着的诡意。他这诡笑突然让我领悟到,老刘刚才不是跟我们玩了一个吧?如果是的话,这诈玩得真是高明到顶点了。刚才他若无其事般地把我们一逼,一方面侦探出了小炉匠话语的真实度,二方面是掂量出了小炉匠的真实意图,三方面是这件事万一出现不良后果,小炉匠自作承诺了,只有自认倒霉,事就算截根了。寻思到这,我不由得对老刘的处事手法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说:刘同志,你这水平,算是让我开了回眼。老刘说:小兄弟,说啥呢?你们一帮嫩胳膊细腿的半大孩子千里遥远地到咱这北大荒,要是你们爹娘见着你们住这四面露风房子,吃的这半生不熟的苞米楂子,不掉泪才稀罕呢。你们搁这受了委屈,我们不管谁管哪?别的不说了,就这样,三天后我派法医来开棺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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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的话说得我们热泪盈眶。

政治队长马老板、贫协主席老李头、二李、小炉匠、我,另外还有仨社员扛着洋镐、铁锨和一付水筲簇拥着法医上了东山。老妹死前儿已经入冬了,因为冻土难刨,再加上郭书记当时就嘱咐过:这事还可能出讲究,别埋太深了,所以她的墓坑很浅。两社员没费多大劲,只是把垒在坟堆上的冻土疙瘩刨散了,把冻土块子揪两边,棺木就露出来了。老妹的棺木其实就是个木头盒子,一社员用洋镐伸进盖子里一别,木盒就撬开了。

两社员按法医要求把木盒盖放一边,从盒子里把尸体抬出来放在盖板上,法医先对着尸体拍了张照,然后上前把老妹的衣裤脱解开,裸露出胴体。

我和小炉匠都是处男,从没看见过成年女人的身体,就有意地避远了些。马老板见我俩走开了,就说:你俩躲那么远干啥?是让你俩观景来啦,这场合你们是见证人,整个过程都得盯着,有啥事你们就得负责任哪。我和小炉匠听这话,只好回到尸体边上。

老妹横在木板上,脸面浮肿,脸色黑灰,眼睛半合,嘴巴半开,一付不甘心的模样。最叫人关注的是她的腹部,今天要探求的就是这个部位。我看见,她的小腹鼓鼓的,比身体的其它部位突出不少。一见此状,我的心顿时跳快起来。莫非她真的怀孕了?

法医姓王,白脸高个,戴付眼镜。他指导着社员把从山下挑来的水用勺子从水筲里一勺一勺地蒯出来,慢慢地浇在尸体的腹部,目的是用水把冻着的尸体化开。大概是浇了一筲半水,王法医叫停,他用镊子按了按胴体,说,行了,他就蹲下身去用刀划老妹的肚子。他在肚子里拨弄半天,又让社员往腹下部继续浇水,把筲里剩下的水浇完了,王法医又把脑袋凑近尸身,再次仔细地翻弄观看。他自个了一声后,又转到腹上部翻弄。腹上部没用水化过,很硬,他就从他带的小箱里找出一把凿子一把小槌,在老妹胃部凿了起来。凿完了,他从肚子里抓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翻着看,看一会儿又拿近鼻子嗅。嗅完,又上肚子里掏出一把,把它装进一个瓶子。装完瓶,他说:行了,把她衣裳穿好,埋回去。

马老板消声问法医:检出咋回事来了?法医断定说:处女膜完整,子宫无怀孕痕迹,属不明物中毒死亡。

我看过这方面的书,处女膜完整就是没有外物进入过阴道,也就是说老妹生前没跟任何男人发生过性关系。

紧悬着的心突然就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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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小炉匠紧着上前两步,卟哧一下跪倒在老妹尸体前,眼泪有如急雨中的屋檐水般涌了出来。他两手拍地,压声悲恸,周身抽搐。我上前扶着小炉匠,劝道:我们不能光顾自己高兴,还得去谢谢人家法医嘛。小炉匠听我这话,趴在地下狠狠地嚎了几声,才直起上身,对着老妹说:老妹,今天你都这样了还要破肚挖心的折磨你,实在是逼到走投无路了。现在,你用自己的清白换来了我的清白,你的情我至死不忘。我把话撂这儿,每年清明那天,我一定来看你,给你填把土,烧张纸。你就安心呆在天堂吧。小炉匠这话,我也听得酸酸的一身疚愧。

当天晚上队里放在贫协主席老李头家招待王法医。酒过三巡,小炉匠高举酒碗,对着众人说:王法医,还有各位老乡,我小炉匠衷心感谢大伙对我的关心帮助。这碗酒,我干了。小炉匠把酒一口倒进嘴里,撂碗又说:就着机会,我也宣布一件事,明天起,我小炉匠从此再也不摸针了。请大伙监督,如果哪天我小炉匠又给啥人扎针了,我就是王八羔子揍(作)的。

一个月后,小炉匠进了供销社。我曾问:你干商业合适吗?小炉匠说,合不合适的我也不跟字沾边了。

三年后,我冠省招生组之名上莫旗招生。得了空,就上屯子里去看小炉匠。小炉匠此时已经是供销分社主任,分管我们大队这方向整片的商业供应。那时候商品供应还是紧张,生产队和社员要买工业品都得找供销社,小炉匠就跟招骚母狗般吃香。此时他已经成家,媳妇就是胖墩妈的闺女,住在知青点的三间房里。当年我们住十六口子人的知青点只住了小炉匠两口子,外面还有两亩来大的院子,显得宽敞舒服。房子也旧貌换新颜:房顶是新苫的草,墙体修整得有棱有角,窗明几净,加上门上贴着张还不很旧的喜字,一幅东北农村富足美满庄稼户的画图。我跟小炉匠说,咱这破房经你一收拾,比加格达奇(大兴安地区所在地)干部家属院还阔,你没少费劲啊。小炉匠说,费啥劲啊,我一说想整房子,四里八乡的人就把草啊,沙土啊,坯啊,木头啊啥的都拉来了,七手八脚一阵就给整起来了,我也就是管个饭罢了。小炉匠带我参观了当年女生住的那间屋,如今做了仓房,里边堆着粮食、、饭豆(做豆包馅的)、黄豆,还有淹的猪肉,风干的牛肉,农家物件啥都有。我问摆在屋角上的那两口缸是盛啥的,他说,一缸是油一缸是淹的鹅蛋。小炉匠从缸里捞出一个比拳头还大的鹅蛋让我瞧,说:我叫老婆煮上一锅蛋走时你带着,这玩意吃个把月的坏不了,另外再带上些干牛肉,晚上饥了还能打打饿。小炉匠这话我爱听,那时候,我们单位食堂每天都是土豆煮蛔虫(粉条),小炉匠这么一说,我高兴歪了。接着,小炉匠又走到炕琴前,打开柜门,指着里边满满噔噔各式各样的酒说:大脚,想喝啥酒你自己挑,管够。

酒桌上我问小炉匠:你如今过上这地主老财的日子,还想上学吗?小炉匠说,除非浙江的学校,其他学校就不去了。我说,你非认浙江学校干啥,先上上学,将来再往浙江调不行吗。我告诉你,我这次是来招生的,负责中专部分。如果你想上,我还能帮点小忙。小炉匠说,反正不是浙江的学校我就不考虑了。

第二天,小炉匠给我联系了一辆卡车回到旗里,一路上我是感慨万分。我名义上是在地区的单位工作了,得到了一个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工作,可我无家无财无有房,宿舍高低床挤三张,食堂窝窝头蛔虫汤,大眼小眼人惶惶。可人家小炉匠在乡村里住着,粮满仓、油满缸,搂着媳妇睡热炕,权大权小管一方,吃喝住行有人帮。同样是人,差别咋这么大呢(ni

生活就这么过着,转眼就耗没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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