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马老板按郭书记说的,把二李和二李家的,还有胖墩妈、贫协主席老李头找一块,黑起脸当着小炉匠的面把二李公母俩剋了一顿:天底下哪有你们这种伤天害理的人?啊!人家小炉匠把你妹子的病治好了,你们还倒过来往人家身上扣屎盆子,缺不缺德哪,啊。二李在队里本来就怕马老板那张不饶人的嘴,加上自己家里的办的事也实在不咋的,也没啥争辩,就按马老板要求的,在小炉匠写的一份声明上签了字按了押。 办完这事,小炉匠算是一块石头落地,长吁了口气。 接着,小炉匠又惦记起招工的事。招工上调,是当知青的最大愿望。这几天一直没顾上给卫生院和供销社两个单位领导回音,自己能得到这样的机会,跟其他知青比起来,算是万幸的了。自己得赶快定下主意给个回话,别耽误人家的事。 小炉匠先去了卫生院,找到刘院长。刘院长见了小炉匠没等他开口就把他引到一个僻静处,悄声地问:你有对象了?小炉匠说,没有啊。刘院长说:怎么好几个人都反映,说你跟谁谁都怀孕了?搞医的可忌讳这事。小炉匠一脑门的火,问:是谁造的谣?刘院长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跟你说,千万别慌着找对象,结了婚的招工都不要啊。 小炉匠从卫生院出来,刚平静的心又乱腾起来。从刘院长的话里能听出来,传说自己的事已经传遍全公社甚至更远。幼稚啊,可笑啊,自己还寻思着马老板给开了会,二李一家也白底黑字的画上押,这件事就算了了,能了吗?了个***。谣言这玩意儿,一旦四散,你咋清除啊,就算公社一个不落地把全社男女老少召来开辟谣大会,也磨不住有人不信嘛。完了,自己这一世英名算是彻底毁了。从刘院长的话里能听出来,这次招工也极有可能成不了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小炉匠越寻思越委屈,越想象越害怕,回到知青点,倒炕上就起不来了。 我回点里那天,已经是第四天。他三天没烧炕,三天没做饭。三天里,都是胖墩妈送饭过来。饭端跟前小炉匠也吃不下去,三天就喝了几口面条汤。 听小炉匠叙述完这几天发生的事,我严肃地说:你起来穿好衣裳,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小炉匠把棉衣套上,说,你问吧。我问:你跟老妹发生过关系吗?小炉匠问,你说的关系是什么关系?我给她扎针的时候,每天都见面,都说话,很平常的。我解释说:不是指日常关系,而是指男女关系,说白了,你俩搁一块睡过吗?小炉匠说,你说啥呀,你就这么看我?操,我跟你说,除了扎针要碰着的地方,她的其他部位我都没碰过。为慎重起见,我再次严肃询问:你和她确实没发生过性交吗?小炉匠看我使用这么严谨的专业术语,不由得笑了一下,说,没有。我说:你能肯定?小炉匠说:绝对肯定。听到这个回答,我放心了。我说,那你下炕洗脸,我点着灶炕,我们把屋烧得暖暖和和的,饭吃得饱饱的,跟他们干。小炉匠诧异地问:怎么干?我说,到上面告二李去。现在上面正在抓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典型,咱就说二李污蔑知青,破坏上山下乡。小炉匠是个聪明人,一听我这主意,立即来了兴头,说:对,就告,造出大影响,让全公社全旗都知道我们告状的事,等到我们告赢了,等于给我向全社会平反辟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