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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一篇针对《知青》的文章:敬告梁晓声我们还活着

耶子:敬告梁晓声我们还活着

发布时间:2012-06-17 09:07 作者:耶子 字号: 点击:8598次
  我当年就是在《知青》里的北大荒——合江地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三师22团支边,当时团部在乌苏里江边的饶河。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当时有六个师,以“建、设、钢、铁、长、城”6个字为各个师的番号,我们的三师的番号就是“钢”字,写信: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钢字几团几连几排几班。 三师是黑龙江建设兵团最大的师,据说前身是八五三农场。
 
  《知青》虽然才看了几集就让我强烈地这样感觉:虚假得无以复加!
 
  剧中人物服饰虚假——衣服的式样虚假,把改革开放后的服饰样式搬到了剧中,没有补丁的衣服这就在造假。刚去兵团发的军棉衣、棉裤、棉被(没有单军衣)以后都在工资中扣了。只发过这么一次 。
 
  剧中人物年龄虚假——事实我们当时的年纪远远比剧中人物形象的年纪小,本人当时就只有17虚岁,周岁只有15岁,连里知青最大年纪也不过23虚岁。
 
  人物语言虚假——竟然有“担当”等这样一些改革开放后才有的词。
 
  早请示晚汇报是知青生活中绝对不可能没有的事,剧中怎么没有?当时我们进食堂吃饭前都首先在食堂门口按照排、班排好队,喊“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林副主席身体永远健康”三遍后才能排队进食堂吃饭,每桌6个人,三男三女,站着吃饭,根本不可能有坐着吃饭的事。连里开大会如果是在晚上的话(因为经常有最高指示中央文件发布,就得什么时候到了连队什么时候就得开会传达,一刻不能延误),就搬上长条锯下的木头在食堂一排排横放好,每人就依照排班坐下开会,如果是白天开会,就在晒谷场席地而坐。
 
  麦收时常常48 小时连续工作,期间最少时只能睡2、3 小时。即便这样极度困乏疲劳,睡前还要读一下“老三篇”“雷打不动”(那时最常使用的词),这时每个人都躲在炕上的帐子里,帐子外成千上万的蚊子在吼叫(那呜呜的声音简直无法让人相信是蚊子的叫声)。在地里割麦子又被漫天飞舞的“小咬”一种北大荒特有的小虫子叮咬得皮肤瘙痒和肿起来,后来学老职工样戴上帽子再用纱巾蒙住脸,反正不能让皮肤裸露,最好在帽子上插上一种点燃的特殊的草才能驱赶这种“小咬”。即便这样,早上的出操依然雷打不动。
 
  麦收结束就是晒麦子,相对麦收赶时间要轻松一下,但又开始经常折腾——拉练。常常是半夜或凌晨3、4点钟,突然钟(一大截铁轨)被大敲,你就得被迫在极度困乏中翻身跃起,以最快速度出门排好队,被严肃告知有什么“敌情”(是假设的,当时因为珍宝岛事件与苏联正在打仗),然后走几个小时的沼泽地,绕来绕去回到连队已朝阳喷薄欲出了。几乎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得甚至早饭也不吃,合衣、鞋也不脱就一头栽倒炕上再睡一会。这时如果有下雨的征兆,也常常要在半夜三更被钟声叫起来以最快速度跑去麦场把晒的麦子堆起来再盖好。
 
  最脏的活就是麦子脱粒扬场,然后就是装200斤一麻袋,上3级跳板倒入几层楼高的麦屯子中。那时男知青和女知青都这样扛,开始女知青扛不动,在老职工的鼓动下,慢慢我们这些在家连20斤米都扛不动的女孩子竟然也能抗200斤的麦子麻袋包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但由此也被压坏了。因为这时的知青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至少我的关节炎更严重了。我当时只有虚岁17岁,我相信如果没有这样超负荷的压迫,我现在不至于个子才1米65,因为我家没有当知青的妹妹们都在1米70。
 
  体力活劳动强度最大的就是脱坯,即把粘土放在一个6块砖大小的木头模子里制作土砖,晒干造房子用。
 
  工作一般都超过8小时。当时知青最渴望的就是能好好睡一觉。
 
  剧中人物都是身体发育成熟的帅男靓女实在让人无法认同:——事实上是许多知青当时都是没有发育成熟和是正在发育的孩子,超乎人体承受能力的超强劳动摧残着知青多数人的身体,由此几乎人人都在几个月或一年或几年后疾病缠身,并且终身被知青期间留下疾病所折磨。
 
  《知青》中道具再一次让人大跌眼镜,竟然有三人沙发和沙发背上的钩花白色花边桌布,那可是80年代中期的产物和时尚。
 
  那本被撕去封面的《牛虻》封面图明确显示这是80年代出版的《牛虻》。(这个剧的导演是不是80后或90后啊?) 细节和道具的真实对一个剧的重要性,作为导演和编剧应该懂得。但为什么明知故犯制作这样的虚假?
 
  瞠目结舌的还有——
 
  连队广场上竟然有成排的自来水,这也虚假得太离谱了吧。本人曾经就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22团六连的,当时我所在的连队是全团最大最好的连队,也只有3口井,每口井都至少三、四十米深,水桶是用铁轱辘把摇上来的。老职工告诉我们冬天一定要戴手套,否则因为零下40多度太冷,铁轱辘把会把手掌的皮肤粘去。在新建连,为了挖这样的深的井,经常有知青在挖井时滑入井中摔死。
 
  在新建连,吃水问题是这样解决的:先让拖拉机开一条一米宽的沟渠,等水渗漏多了就舀到空柴油铁桶中用明矾打一下,等脏东西沉淀了再作为饮用水,即便这样,那水的颜色也如加饭酒一般。
 
  房子没有造好前男女睡一个大帐篷,中间用一块帆布隔离,脱坯、拉沙、伐木等造房子活必须赶在夏天完成,因为北大荒中秋节就下雪了。
 
  兵团知青吃饭哪有坐着吃饭的,都是6人一桌站着吃,只有一盘包心菜,6个知青三口两口就没有了(于是拿上馒头回宿舍就着自己家邮来的包裹里的榨菜吃馒头,只有我们南方人才有这样的东西),再用自己的碗去一个大桶里舀萝卜丝汤,一勺下去能舀上十几根萝卜丝就是相当不错了。后来我被调到食堂工作,才知道,每次2个萝卜,半斤油三大桶水,供一百多知青吃,被知青戏称“顺气汤”。根本没有经常吃肉的事,如果狼不咬死猪,就只有过节才能吃到肉。每当夜晚听到猪圈传来猪的惨叫,我们就知道可以吃肉了,窃喜。可是以后连里派男青年持枪值夜班,以后就又吃不到肉了。但又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有男青年值夜班,还有猪圈被狼袭击的事,狼只吃五脏六腑,所以猪肉就是全连知青的口福了。
 
  夜班最幸福的是有时候能吃上煎饼,但不管是馒头还是煎饼,下“饭”的就是“卜柳科”(一种酱大头菜)。
 
  不是什么样的知青都能去兵团,这倒是真的
 
  ——后来我被调到28团,当时有几个高大的北京青年经常来我工作的地方看望同事一位杭州男知青,以后从那位杭州男知青的口中知道,这几个北京青年中有一位就是薄一波的小儿子,他本来是被分配去内蒙古插队的,为了来兵团,与自己的父亲脱离关系、划清界限才被容许来了兵团28团。
 
  《知青》北大荒的场景不真实,马车行驶的小路不真实,马路都非常宽,路的两旁是树林或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和黑土地,即便有树林,也肯定有桦树,但《知青》中竟然看不到,奇怪了。
 
  马车不可能被知青所驾驶,我们连队的马车都是老职工驾驶,马都是从内蒙古退役的军马。夏天马由于被无数牛虻叮咬有时就会受不了突然发狂带着马车疯跑,本人就曾经被这样惊了的马从马车上甩下来,浑身疼得躺了一天,又咬牙第二天坚持干活。
 
  食堂的东西绝对不可能由知青农工去买,绝对只能是司务长去采购,这样的情节杜撰得太失真了。
 
  我们的连队排长以上都是由老职工担任,只有一位个子又矮长得又丑的北京女知青担任了副连长,这是个非常极端的对知青极其严厉的极左分子。
 
  团部才有现役军人,是属于沈阳军区的。老职工都是原来开赴北大荒后转地方的军垦人。
 
  知青的宿舍里是左右两排炕,每个炕上睡6个知青,根本就没有桌子,炕上自己的铺位就是桌子。吃饭、写信、看书等等,除了洗漱全在炕上进行。(《知青》中的周围场景让人怀疑是不是今天的度假村啊?)
 
  在我们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那些强奸女知青的师、团、营的领导最终被法办——被不容许戴军帽,被撕下领章,被反绑双手,站在军卡车的两侧,游每一个连队接受审判……记得当时有2辆军车拉着这些混蛋到我们连对他们进行审判。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得知一位北京知青在火车上就被接知青的团部领导奸污了,后这个女知青没有下连队,直接在团部当了打字员(一次去团部办事还见过她),以方便这个领导的发泄。
 
  我永远记着当时这些禽兽的狼狈模样!

来源: 共识网网友左右之推荐 | 责任编辑:鲁南珞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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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 7# tsy8012

    知青历史只有知青们才有真正的资格说话,但在话语权被“主旋律”垄断的这个时代,就正如小说《如焉》里的卫老师所说的那样:“我们那样多的作家艺术家,又有谁在那些苦难的日子里写下过自己的苦难,人民的苦难,让人们今天一唱起它,便能够深切地记住我们苦难的历史,而不至于太过轻浮地遗忘呢?这一切,是比苦难本身更苦难的一件事。他们的记忆,是用自己的血写在大地上的;我们的记忆,是别人用刀刻在我们的伤口上的。数十年来,我们失去了表达苦难和忧伤的能力,失去了表达爱的能力,我们只有一些代用品,有些甚至是荒唐的代用品。” 所以,便出现了那些“被招安了的”“犬儒们”在粉饰

    当然,也有另一种情况:

    “中国不是没有思想家,不是读书人没脑子,只是有的人被扼杀了,有的人被吓傻了,有的人将自己那一点才学拿去换了别的好处。”“中国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作恶者不说,因为心里有鬼,受难者不讲,是因为那伤痛太深,或作恶者不让讲。年深月久,历史就给掩盖起来。”

    然而我认为,正如这篇“敬告梁晓声我们还活着”的文章作者所表达的立场那样,当年的知青们现在还在,应该站出来——正直地站出来说出真实的历史,别让犬儒们用“荒唐的代用品”涂抹和封贴知青们的伤口。——还有,这也包括我们父辈的那段血与火的抗战史实。知青史和抗战史,这是两段至今依然被模糊的国家历史,以致今天的人们一提起他们,便有激烈的争论。

    (附注:该段话语中的红字均系引用胡发云的小说《如焉》中的人物老革命卫老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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