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喜欢把水仙花叫做凌波仙子,或者也有把荷花这样叫的。其实那样称呼花儿不甚恰切的,不是花儿的美貌配不上仙子之称,乃是真有这样的仙子,其名字不好被盗用了。你问这个芳名须专宠何方神圣?请看,就是她,水雉。无论是玲珑的体态,还是精致的外形,分明鲜亮的色泽,还是婆娑轻盈的起舞,除了仙字,真还找不到更确切的界定了。
和她们一样栖身在水泽之滨的也同样纤巧优雅的生灵不少,但都不似她们的灵异飘逸。你看那成群结队的飞鹭来去匆匆的,扑啦啦的煽动宽大的双翅,与游弋在水面的鸭们,跳出水面的鱼们虽然也生机勃勃,但总不免呆滞浅贱,只有她,氺雉,飞翔时有雁的高傲气质,落下时有鹤的优雅和从容,她的体型精妙,最大也只能长到500克,它的羽毛是漆黑包裹着洁白,更显玲珑剔透的轻盈,她停留在荷花上可以媲美蜻蜓,行走在荷叶上可以让穿行于莲叶间的鱼儿显出臃肿。而且他们喜欢出双入对的相伴,比的那鸳鸯都自惭形秽了。总之,她们是江河湖泽钟灵的毓秀,是水乡的骄子,是无穷碧的莲叶的女王,是别样红的荷花的仙子。她们飞翔在蓝天白云间,呼吸清新的空气,捕食清软的虫鱼,逍遥自在,得天独厚。世界各地,凡属青山绿水的所在,都有他们矫健的身形在翔舞,都有她们清凉的鸣声在飞扬。
他们生生不息的历史与人类相等,他们打扮世界的重要与这个世界的美丽相同。但是,她们在人类面前还是孱弱的,这个证明来自他们生命个数的锐减,锐减的结果就是可怖的四个字:濒临绝种!世界的水泽面积越来越大,照说他们的栖身空间大了,但很多地方历来遮天蔽日的他们的身影已是许多年前的记忆了。
有一天,这个日子被一些有心的人记住:某一年的6月15日,两只氺雉经过飞跃大洋的长途跋涉,登临大陆,然后朝南飞翔,朝西飞翔。沿着长长的湘江水道到了这个无穷碧绿的所在,抬头是碧蓝的天空,雪白羊群一样的云朵在天幕上游走,天空罩着碧绿的湖水,一望无际是田田的莲叶。点缀其中的是白藕花和红荷花。氺雉试探着落在荷叶上,成群的白鹭依然故我的在徜徉,并无半点把它们当成不速之客的表情。细细的木划子静静地穿行在莲叶间,农人沉静的采莲蓬,只是向氺雉投来一眼温和准许。这样,氺雉夫妇从此地人和物的反应里得到经验,在这儿安营扎寨了。几年下来,他们的后代已经布满这儿的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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