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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 伢 几

                                       福 伢 几

 


      讲起福伢几就有味,我在四队,福伢几在六队,我到农村快两年的时间才见到他。是因为他出名;是因为他的传说太多;是因为我熟悉午几和魅几不认识他而好奇。的确,我对他很感兴趣。

      我听说他是木匠,是篾匠,又是打油匠,会撒网打鱼,会“赶山”撵羊,会装铁夹绳套;随干么什活都干得快,干得好,干得蛮;听说搞单干那年,他一上午割完7担谷田的谷,打完了谷还把谷全部挑回屋。还听说他清早到山上挖一担“忙”回来,还能赶上早工犁田;放牛后打一担青草才回来吃“半饭”。吃了半饭后,拿着鱼网到港里撒它几网把鱼,把鱼剖了以后还能赶上出下午工;收工以后还要到山上看铁夹,装索套。他很得“山财运”,经常夹得野山羊、刺猪、田猫、野兔、竹里猪,那天如果没得到野物的话,柴都要砍一大捆,枞膏要砍一根。手上工夫、肩上工夫,他总是当得两个人;就连他家喂的那头狗都比别人家的狗要大一半。

       我还听说他成份高,他这位富农从解放以来从没有挨过批和斗;连重话都没有被别人讲过。你看我怎么不对这位福伢几好奇、感兴趣。

      1967年的夏天,我和队上几个社员挑着菜籽到六队的油榨坊打油。刚一进榨坊,见一黑咕溜湫的汉子推着油锤,“梆”地一下打在榨木上;他又回过身来将油锤推到最顶峰,再扭过身子,双手端着锤头,对着尖榨木“梆”地又是一下,嗨呀!那个动作真的威风!这是6个人打的油锤,他一个人都能打。

       我问旁边的社员这个汉子是谁。几个社员哈哈一小笑,异口同声:“他就是福伢几了 。”

       喔!他就是我一直想见的福伢几。我上下打量他:中等个子,腰粗膀壮,他那脸形我像在那里看见过一样。对!他象电影“平原游击队”里面的那位被日本军官松井打了眼睛一拳的村书记老孟,冒错!象极了,如果他俩站在一起:一个老兄,一个老弟。

      我站在他面前,硬要仔细看看他,他是我心中的“神秘人物”。他见我老望着他,笑眯眯地说:“老瞅哒我做甚么子喔?冇认得啊是。”

       我诚恳地说:“我来金麦快两年了,今天才认得你。”

    “你今天才认得我,我早就认得你啦,你刚来的时候象个勒(细)伢几,这一两年长高大了。”

       我对着他说:“他们讲你会做工,金麦大队冇得哪个做得赢你。”

    “他们讲知识青年中就只你会捉蛇。”

    “他们讲你挖刺猪挖了两天两晚,一窝挖得6个。”

    “他们讲你会游水,敢从坝上一拱桥上跳下克。”

    “他们讲你力气大,4个人抬的树你一个人扛。”

    “他们讲你胆子大,现在一个人住在陈家坪的老屋里,半夜起来撵着鬼来打。”

       就这样,我一句来,他来一句,讥哩呱啦地说了一大套。旁边的社员都鼓起眼睛望哒,都说这两个人怪啊,一见面像熟悉得很啊!

       1970的上半年,金麦大队在一拱桥水坝里“闹鱼”,全大队人将几千斤石灰倒进水坝里。一会儿工夫,嫩子鱼、游鱼、土鲤鱼(鲶鱼)都浮上来了,大家捡啦,舀啦,忙活了大半天,鱼基本上捡完了,捡鱼的人慢慢地散了。

       这时,只见一队的王泽连、五队的龙云登、福伢几他们开始撒网了。我们围着看热闹,头两位撒一网收回来网里面是空的,福伢几撒一网收回来网里几条尺来长的大鲤鱼。他又撒一网,捞起来又是几条大鲤鱼,再撒一网又是几条大的。

      那两个撒网的捞起来网里是空的,硬是气得眼睛鼓鼓的。大家都说福伢几的网织得好些,他的网“巴底”些,石灰没有闹死的大鱼都沉在水底下。所以说,他做任何事比别人都要做得好,做得过细,硬要出色些。

      金麦人每年都有人家砌屋,砌屋最大的工程就是把山上的树扛回来,人们把扛树叫着“盘树”。盘树的人都是强壮的男劳力,我那些年也帮别人盘过好多回树。

       记得有一回在岩冲盘树,四个强劳力扛着一根粗大的长中柱过一座山坳被卡住了,进退两难,四条汉子被折腾得满头大汗。这时,只见福伢几走到树中间,猛地将树扛起,由于扛的位置不对称,一头高,一头低,他连忙叫人楸住高的那一头,树平衡了。他连人带树扛着,转过了山坳。在场的人个个都惊呆了。好一个福伢几!你真的是金麦做工的头一条汉子喔!

       金麦的"三几"的确故事讲完了,各位也许想问一问他们现在怎么样,生活得好啵?我首先讲讲呷饭的午几:2006年我回金麦看见了他,他身体很不好,一身这里痛那里痛,整天哼来哼去,他说日子好难过。听社员说,他2004年一餐呷了一头“猪”。我仔细一问才晓得,原来,他在呷猪脑壳时,将猪眼球吞进了喉咙,堵住了气管。他儿子将他送进医院花了600元钱才将猪眼球取出来。他儿子对着他说:“爹爹,你呷东西老是呷得各饿相,你这一餐呷噶600块钱,你当得呷噶一头猪!”哈哈!他一世人就是会吃。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还没去打听,不过,看他那样的身体,只怕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呷酒的魅几:听说他近几十年来天天喝酒,越喝越糊涂。他儿子那年考取了长沙某学院,他不肯出钱让他读。8队的同学同他一路考取的到长沙读完了学业,现在留在长沙工作,混得蛮不错。魅几的儿子一提起这是就有气,几年都不叫他一声爹爹。早几年魅几中了风,中风后他还喝酒。苍天让他作古了。
      会做工的福伢几:他的儿子2003年到过我家里。当我问起他父亲时,他脑壳只摇,说他父亲早已年过世,他病了还要到冲里去做工,结果死在山冲里。
       所以说,一个人呷也好,喝也好,做也好,都要莫过量。人体都是肉长的,要靠自己来保护。我讲这“三几”故事应该是告诫后人:莫学“三几”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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