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帖

元 元

                                    元  元

  

         元元的名字叫罗仕财,但大家都爱叫他的奶名元元。他是我最知心的农民朋友,他个子瘦小,脸长长的,眼睛不大,眉毛好粗,后脑壳特别大,是个标准的“把脑壳”。山里人说:“脑壳生得把,样事都不怕。”元元胆子是大,敢爬上参天古树上摘凉粉籽;还爬上四五丈高的大枞树枝上扬起柴刀砍枞膏“波箩”;他13岁时拿着砍刀砍死过几头小野猪,还和刺猪打过架。

        元元有一个最大的本领就是装铁夹子。我刚到金麦寨古冲时,经常和他一起上山砍柴装铁夹,我第一次和看铁夹子,夹得一只二十多斤的野羊,他硬要砍半边羊肉给我。我不要那么多,他说这是山里人的规矩,硬要我收下。他是一个爽快、大方的人。他家庭出身富农,她的娘还戴着“四类份子”的帽子。他爹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他在家里排行第五,大哥和两个姐姐都结了婚,上面的那个哥哥比他大三岁,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小弟弟才读书,大弟弟比他只小一岁,和他一样,天天在队上出工。

       因元元的个子矮小,我原以为他的年龄比我小,我仔细一问才知道我俩是一年的,他比我还大月份。我那时身高还不到1米5,体重75斤,而他比我还矮半个头,体重最多60斤。

      他个子不长智力长,好灵泛,样事都懂,样事都晓得。金麦的好多事和人他都晓得,是个“小金麦通”。

      我从他嘴里得知金麦大队以前发生过几次大事件:原来的大队杨书记制造了一桩反革命冤案,把大队向副书记为首的十几个人关进了县牢房,县公安局来抓的人的时候他都亲眼看见了。两年以后这桩冤案才查出真相。杨书记就这样垮了台,向副书记放出来后就当上了正书记,就是现在的向书记。杨书记就是现在我们寨古冲的杨队长。

      他还悄悄的跟我说,寨古冲有几个人最坏,做事又尖撮,又爱骗人,要我少和他们打交道,小心上他们的当;寨古冲哪几个人老实忠厚,又不做狡诈事,又不乱害人,又肯帮别人忙。哪几个人最爱偷别人的铁夹子,最爱偷别人家的鸡和鸭,要时时提防他们。

       哪个的爷爷旧社会当过土匪强盗;哪个的爹爹旧社会爱赌钱玩女人。哪个人旧社会舍不得吃和用,累了一辈子集了些钱,快解放时买了一大片便宜田成了大地主。哪个人是有名的败家子,整天赌钱嫖女人,把祖宗留下的房产、田地都败完了,碰到解放变了个贫农。他讲得有名有姓,我问他旧社会的事怎么晓得这么多?他说听罗家湾的老人们说的。

      当他晓得我的家庭出身是地主时,轻轻地跟我讲:“我们成份高的人就莫同他们成份低的人去比,他们做得的事我们就做不得咧!”我听后连连点头。

    “寨古冲好多人的良心丑,恶人头的事就喊你们知识青去做,打鸡鸭啦,撒药谷啦,抓牛罚款啦。做这种事最逗人恨。”他当时这话讲出来时,我有点反感,但后来才明白了他讲的是实在话,是为我好。

   “章伢子打鸡鸭,抓牛罚款,这是最得罪人的事,本地人都不愿做这事。章伢子成份是工人,做这些事不要紧,你成份高就做不得这种事咧。你头一莫跟其他的知青讲这话是我的口里讲出来的咧。你们的李组长是最个会钻空子的人,让她晓得我讲了这些话,我那四类份子娘就会呷亏咧。他讲到这里有些紧张一样。我拍拍他那瘦小的肩膀说:“放心!放心!我不会同别人讲的。我们是好朋友。”

      他对我讲的话我都没有跟知青讲,但他讲我们知青的农具被偷得差不多了,我还是学给了大家听。大家检查了一下农具:锄头、产锄、箩筐、柴刀、砍刀、蓑衣都只剩下了一小半。不讲不知道,讲起来嘿一跳!什么时候丢的我们搞不清,这可是我们的安置费买的,也是我们的饭碗啊

      幸亏他提醒我们,我们才提防起来,保住了剩下的农具,在他指点下我们还要回了几把锄头和几只箩筐。知青们都说要是元元是贫下中农子弟该多好。可事实就是这样,偷我们农具的人都是贫下中农。

      文化革命一来,知青都回城造反,留下我一个人在那老木屋里生活了半年。元元每天都来喊我出工。我们一起砍柴,一起装铁夹。每当夹得野味时,我们开心,我们快乐,(我在几篇文章里都提到过我和他装铁夹夹野物的经过),是他陪伴我度过了那段寂寞、孤独、艰难的日子。

        1970年“清理阶级队伍”搞得最激烈的时候。元元上面的那位哥哥装的铁夹夹伤了队上的一头耕牛。他家虽然把那头耕牛医治好,可以下田耕地了。但他的娘和他哥为这事还是挨了几场批斗,挨了索子捆,还罚款100元。那时候的元元已经长大成人了,虽然个子长得不高大,但比以前更成熟、老练、稳重。从那时候起,元元就再也不装铁夹了。他跟我讲铁夹子装了十几年,也得了数不清的野物,赚了好多活钱用,就装到现在打止了,再装的话就会惹祸了。

       元元识时务,聪明,又会做人,又肯帮别人的忙。他编得一手好竹货。他帮队上好多人都织过竹篓、竹篮和箢箕;他还削得一手好扁担,每年送公粮季节,本队的人,外队的人都拿着扁担毛坯要他来削,有时削刨好一根桑木扁担要化上半天工夫,但他毫无怨言耐烦地削刨,直到自己满意,别人满意。大家都说元元是个好伢几,可惜成份高了,不然的话一定能找个好婆娘。

       我的三儿子都出世了,元元还没有找到婆娘。这些年来运动一个接一个的,他娘成了老“运动员”,每次大队开批斗会都少不了她的份;他哥挨过几次大批斗还关进过学习班,家被抄过好几次;他大弟弟为守野猪和对门的民兵排长争了几句也被捆上了批斗台。虽然元元没有挨过批斗了,但象他这样的家庭,谁家愿意把女儿往这里送。元元自己心里明白,24岁的人了,从来没有托过媒人到别家说过媒,他怕为难别人家。慢慢地,有那讨嫌的人背着叫他单身汉了。

       单身汉一般都安排到外面修公路,修电站。元元就是一直在外面修发电站,又搭帮在外面修电站认得了外大队的一些人,他们见元元为人好,又聪明,都想帮元元的忙,帮他找个婆娘。

       不久,机会终于来了,隔壁木山大队覃家湾有一姑娘叫发秀,长得高高大大,漂漂亮亮,20多岁了还没有“划人家”(找婆家),是木山大队的人告诉元元的,那人可能和发秀家里有一点亲戚关系,他要元元托媒人去讲发秀,多少有点点来头。

       这样的机会决不能错过,元元把这事首先告诉我,因为我是他最知心的朋友。我和翘妹子都主张这事要快,而且请的这媒人要和那边人家粘点亲戚为好。

       罗家王大嫂答应了去帮元元做媒,她是罗家湾最能干的大嫂。她提着细篾竹篮动身了,篮子里放着一包糖。我听说过,这包糖如果女方家收下了,那基本上就有一半的把握了。

       我老远看见王大嫂提着篮子回来了,说实在话,我很关心这件事,我连忙挑着水桶去挑水,我要碰碰王大嫂看有希望啵?翘妹子看透了我的心事:“缸里的水啪满的咧,你挑么子提桶克咯,你跑起克问啥!你过硬比元元还要性急些哒。”我一边笑一边挑着水桶就跑。

       我碰上了王大嫂,我一眼只望着她那篮子里。耶哒勺!那包糖还在篮子里,女方家没有收下,这事只怕没有希望了。我气一坐,伸起脑壳望着篮子里说:“糖退回来哒,各冇得希望哒咯?”

      王大嫂笑了笑回答:“你哪里各性急喔,别人家一个红花女各易得接糖的啊,起码也要上两三回门吗。”说完摔着兰花手从我身边一擦而过。我只好挑着那担水慢慢地回来了。

         夜晚,元元来到我家,他微微地笑了笑说:“可能还有点希望……”

         听他说完我才晓得这里人说媒的规矩了。原来,媒人第一次上门女方家都不会收下糖,她家愿意考虑的话,把糖退还到篮子里后就会说上一句:“我家的女只怕配他不上喔。”

        媒人马上会回答:“哪里哪里,配了还有多喔。”

       女方家又会说:“你来各远的路走累了,好松歇下气,呷噶饭再走。”

       做媒的绝对不能留下来吃饭,还要赶忙提着篮子动身,要回这么一句:“多谢啦,我下次来,下次来。”过3天后媒人再提着这包糖上门听回答。

       今天王大嫂就是这样回来的,她3天以后再上门,这说明有点希望。元元听王大嫂说我堵在路上问有不有希望,所以特意来告诉这里的规矩。

    “哦!原来是各号规矩。”

       我刚一讲完翘妹子就插一句:“要是女方一点都不愿意的话,是怎样回答呢?”

       元元笑了笑说:“那就讲得难听些,一不讲留媒人呷饭;二催媒人再不要来了,再来也是白跑一趟,你做媒的难得累,跑累了我这里水都冒得喝的。”讲这些话就算最客气的了。

      “哈哈哈!”我两口子听后笑了起来,好一个元元,第一次请人做媒,这做媒的规矩他都懂喔!

       3天后的晚上,元元又到了我家里。我开口就问糖收下没有,元元笑着回答:“糖还是没有收。不过,媒人留下吃了饭才回来,说人要来见见面,是高是矮也要晓得是个甚么样子。

      他说完抿了抿嘴巴:“要见人了,意思就是下回要我上门了,这说明有了百分之七十的希望了。”他说完摸了摸嘴唇笑了起来,笑得那样甜,我有好多年没见他这样笑了。

       翘妹子忍不住问一句:“未必她屋里人还不晓得你长什么样子?”

    “我长甚么样子肯定晓得,我们金麦木山只隔那么远,修水库,修马路都在一起干过。她家里人要是这么说,这也是一个过程。看人以后就基本上会收下糖了,我们这里一般都是这样。”

       听他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再过三天就见分晓了。我们盼这三天快点过就好。可就在第二天晚上元元来到我家说,覃家湾来了亲戚告诉王大嫂:我们寨子民兵排长的弟弟昨天下午拿着一包糖,大摇大摆地到了发秀家里,他自我介绍自己是贫农子弟,要来“讲发秀”,还说元元是我们寨子富农份子的崽,他比元元强得多……

       我一听火就来了,这个家伙仗自己是贫农。这些年干了好多斗人捆人的事。他比元元大一岁,至今没有找到婆娘,没想到这位贫农子弟在这关键的时候来“冲杠子”

       元元越想越气,他说好多这种冲杠子的人,搞得男女两边都不愿意了。好得今天来的这位亲戚告诉元元:覃家湾的房族昨日给了贫农子弟样子受,尤其是覃家大个子覃太钢,贫农子弟递烟给他他不接,喊了他五声太钢哥,他才用鼻子应了一声:“哼!”贫农子弟被太钢哥的样子给吓住了,灰溜溜地走下了覃家湾走。不过,听说他还不甘心,明日还要请媒人去覃家湾提亲。一家有女百家求嘛。

       第二天下午贫农子弟请的媒人回来了,路过我门口,我当然要问有希望啵。那媒人气愤地说:“有鬼希望,我做媒人的搭哒他受足了样子。覃家湾的人发话了,‘他元元本人是四类分子,我覃家的女都愿意嫁给他,不愿意嫁这号贫农子弟”

     “哈哈哈哈!”我一听打起哈哈来,好一个覃家湾的人有气质!这真的叫做痛快!痛快!

       三天后的晚上元元又来了,他说坏事变好事,贫农子弟“冲扛子”把覃家湾的人惹火了,他们偏要气一气这位贫农!富农子弟的糖收下了!这门亲事就定下来了,我们听后好开心喔。

       结婚的日子定在明年12月,可元元家的住房不够,一屋七、八口人挤在一栋旧屋里。想砌屋的话,象他家是批不到木材指标的,没批到木材指标是决不能砍树的。1967年他家砌了两间屋的架子,不到两个月就被大队没收了。
      元元决定挨着老屋配一间屋,批不到杉树用杂木树代替。他把这个想法跟我讲后,我认为也可以。不过,我要他还是跟大队书记打个招呼,免得又来没收。用杂木树做屋在金麦这大山窝子里还没有先例,大队无权批杉树,也没说不要他用杂木树做。大队李书记只这样说了一句:“唉!用杂木树有甚么做场喔。”

       元元听后也说了句:“也试一试,万一做不成就做柴烧算了。”就这样,元元基本上得到大队同意后动起手来。

       记得他在杉木湾砍太杨树(此树同白杨树相同)那天,我正好带着学生们在那里摘杉木籽。我见满湾的杉树都是做屋的好材料,可他没有资格砍,只能砍这些人们连砍柴都不愿意砍的太杨树来做屋,他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我们山窝子里人世世代代,祖祖辈辈没有哪个像我用杂木树来做屋咧。”他跟我说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

       望着他那瘦小的身躯扬起斧子使劲地砍,我鼻子一酸,泪珠一滚而下。他也是新社会长大的人,他一直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做人,可命运对他太不公,我和他是十几年的朋友了,我就是帮不上他的忙,我只有同情和友情。他在拼博,在挣扎,我只能支持他,鼓励他,为他冲一把劲,我对着他喊:“元元,加油砍啦,太杨树做屋也行,北方人也用它做屋。明年到你新屋里来呷泡茶喔!”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笑着对我说:“劳为你宽我的心喔!冇要紧的,明年我保证把新屋做好,到时侯请你来喝酒喔!”

       他讲话算数,第二年他的那一间屋真的做好了,还是他自己“掌墨”自己动手做成的。到门上看过他新屋的人没一个不感叹:这元元真聪明,没有拜师学木工,就凭自己自学也树起了一间屋,真的是能干人! 只是这半年来累瘦了一身本来就不多的肉喔。

       他的未来丈母娘来看新屋了,可她来得太不巧,今天晚上要开元元的批斗会,我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告诉了元元,要他有心理准备。事因是这样:前天下午他与贫农子弟的房族大嫂发生口角,那房族大嫂拿起扁担要打元元,元元抢她的扁担时用力过大,把房族大嫂拖倒了。

       这还得了,富农崽子打人,那位民兵排长大怒,本来为他弟弟提亲的事就一直怀恨在心,再加上元元的哥哥弟弟他都斗过,捆过,只有元元一直没有挨过批,这次机会来了,他决不会放过。

       晚上,批斗会开始了。民兵排长调起那口平时开批斗会的高腔:“现在我们的民兵把行凶打人的富农崽子罗仕财押上台来。”他的话喊了一阵子了,民兵们没什么反应,没一个民兵动手。

       元元自己走上了台,他不慌不忙地说:“我犯了那一条法,要批斗我。”

    “你动手打妇女,你把我拉倒噶!”房族大嫂下起那相骂时的"桩子"扯起喉咙说。

    “你举起扁担来打我,我抢你的扁担,你自己冇站得稳摔了一跤,怪我打倒的么。”元元还是不慌不忙地说。

    “你不老实!拿索子把他捆起来!”房族大嫂边说边向排长扬扬手。

      元元手用指着房族大嫂:“你还想捆我啊,除非是旧社会你爹爹当乡长的时候还差不多。现在是新社会了,你爹爹早在解放那年被人民政府枪毙了!”

       嗨呀!我一听这话才晓得这位房族大嫂原来是伪乡长的女。只是她嫁到这家的中农家。元元这么一说,会场一下就静了下来。只有那位民兵排长真的不清白,他还拿着箩索走上前来想捆元元。他刚一靠近元元,元元用手一推,那排长退了一两尺远,他又上前来,元元用手一拦,一下绕到了他的身后,两个人像在台上跳忠字舞。

       民兵没一个上来帮这位排长的忙。我再忍不住了,走上台把元元往台下一推,再把排长往旁边一推:“听我讲一句好不好,这个会不要开了,一个是富农子弟,一个是被人民政府枪毙了的伪乡长的女,你们吵架相骂,凭什么要我们的贫下中农和民兵来为你们开什么会咯,冇得事做哦,这样的会我不开了。散会!”

       我喉咙大,说得很激动,会场上鸦雀无声。好一阵那位房族大嫂才说一句:“倒不就是这样算一场啊。”

      “大嫂,你莫再做声了,他慢点又骂你爹爹伪乡长,枪毙的,骂起来好难听哦。”我走到她跟前贴在她耳朵边说了这么一句。

      我又走到老队长面前轻轻地对他说:“这样的会要排长莫开了,尽出我们寨古冲人的丑。”老队长早也不耐烦了,他立即宣布散会,队委们要留下来安排明天的工。批斗元元的会就这样得一场了。

       几个月后他和发秀结婚了,我做了一张长沙当时最流行餐桌送给他,他好高兴。记得接亲的时候,元元特意安排队上几个大个子姑娘背发秀,因为发秀个子高大,从覃家湾到我们寨古冲也有五里多路,覃家人没有别的要求,背进寨古冲这个要求一定要达到。当几个姑娘把发秀背进寨古冲时,个个都累得满头大汗,笑得我和翘妹子嘴都合不拢。
       元元第一个儿子出世不久,我们一家人就回城了,一别就是10年。1988年我们一家人回到寨古冲,元元已经有了三个儿女了,我走进他那崭新的三间大木屋里时心里好舒服哦!我故意说这么一句:“这个屋不是用太杨树做的吧。”

      他听后哈哈一笑:“这是杉木湾的正宗老杉树做的,那间太杨树的屋只能留下来做纪念了。”

      几年以后元元带着大儿子来到长沙,我热情地接待他们,在我家玩了几天,我大儿子还陪他们到韶山玩了一趟。他从韶山回来感受好深,他说:做梦都冇想到我这富农崽子,还能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屋坐一坐。他说:我硬用手摸了又摸毛主席睡过的床铺,摸了摸他的灶和鼎锅,他以前跟我们农民过一样日子哒……

         2006年的除夕夜,我和翘妹子在元元家过的,他已经是为人之祖了。我们边喝着米酒边聊。他的一番话讲得很实在:“有人说现在不如以前好,我一点都不赞成这种说法。以前我们当农民的没有饱饭呷;现在粮食呷不完,我还有卖的,我还用来烧米酒。以前我们弯起腰,脑壳缩进肚子里做人;现在我们撑直腰杆,抬起脑壳做人。三餐有饱饭呷,有酒喝,一年的农活几个月就干完,天天打牌玩、看电视。比以前好得那里去了。”

                          元元和发秀、儿子女儿孙子合影。            

       听他讲这话有道理,他还说:“一个人不要去跟别人比,要比就比自己现在过的日子和过去日子;现在的日子不如过去,那你就是冇过得好;现在的日子比过去过得好了,那就是好!我现在的日子比过去过得好多了,我就是过好了!我知足了!”

      元元,这个山窝子的普通农民讲的话有道理。人不要去跟别人比,要比,就比自己现在的日子和过去日子,现在的日子比过去好,那就是好!

     元元的故事讲完了,接着,我再讲他细时候同我讲过的杨书记和向书记的故事。

友情提示:请不要一贴多发!每贴最多发二个栏目!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