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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二故乡

                                         再回二故乡

 

 

      1988年,我们全家5口人回过一次金麦。18年后我和翘妹子又回到金麦过年。那天,从长沙汽车南站开往靖州的卧铺车到靖州汽车站,天刚蒙蒙亮,我班上的学生龙怀青早已在汽车站等候。他现在很不错,在靖州火车站开了一家招待所,还承包了金麦“平下山”的数百亩造林山。

      他把我们安排在招待所最好的房间休息,翘妹子还是那老毛病,一坐长途汽车就呕吐。上午吃早饭时,我们队上的“元元、急急”都来了。龙运金也来了,他们是接到龙怀青的电话后特意来接我们的。

      他们陪着我们在靖县县城玩了几天,靖县的变化的确很大,新修的“梅林路”宽敞豪华。原来的西街热闹喧天,的士来来往往,公交车有好几趟,原来的那些“慢慢游‘早已取缔。

      我们来到靖州药材市场,当年和我们一起教书的“万万”在药材市场当起了大老板。还有江老师班上的学生杨昌武、杨昌来、罗永学等等十几个都在市场搞茯苓加工。他们都搞得不错。

      我们又来到老里坡的“靖宝市场”,龙道胜的儿子富平在那里买了房子,开了批发站,还有黄透要的儿子“贵长”、黄透华的儿子“长来”都在做批发生意,他们一个个都混得不错

      李大富的大儿子“寿春”在县城买了两层楼的住房,他和五队张一向的女儿张秀理(我班上的学生)结婚,现在几个儿女都长大成人了。他们请我们吃饭,正好李大富又来了,18年未见,他还是老样子,他老念着夏老师为什么不来。

      学生胡定英(会跳舞的元妹)接我们吃饭,她和寿春结成了亲家,她和张秀理总是讲,要是夏老师不回长沙就好了,再培养我们几年,我们跳舞肯定出名了……

       好热情的招待,好诚恳的话语,我们听得心里好舒服的。龙怀青太客气,将他们喂的猪杀了招待我们。他亲自操刀,等到“里手”黄透喜的儿子黄万里赶来时,猪已经被我们杀死,我帮着按脚提尾巴,热闹翻了

       猪修好后,按老规矩割下一大块颈圈肉,我亲自掌瓢炒了一大盆“船拐子肉”,那大片大片的肉吃起来味道还真不错。

       我们到了知青园,那碑上刻有我们的名字,还有夏春玲的名子,我们在县城玩了一天。我归心似箭只想快点到金麦,看看我们的金麦和老乡亲。

       回金麦很方便,我们队上罗仕茂的儿子开了中巴车,从靖州汽车站发车,一直开到我们原来的住处。中巴车一爬上那“偏坡”的公路,那个味道就来了,车上坐的都是我们金麦人。有龙道胜、甲兴、万兴、道金等等好熟悉的面孔。

       中巴车刚到“三拱桥”,我看见九队的龙运全,我高兴地喊道:“捡长,捡长——”,他跑到车面前看到是我,好高兴,连忙握住我的手。

      龙运金首先接我们到他家,那车上堆放着我买的糖果,都由我队的元元负责送到每家每户。我们从三拱桥下车,走进了李家寨。当年的仓库早已不在,旁边起了一栋新屋,门前站着一男一女,我觉得好面熟,忽然我想起来了:“你是大富的二儿子得春么?”

   “是的,是的”当他看清楚后好高兴的握着我的手:“陈老师,陈老师,你来了,进屋进屋。”

      他旁边的女人也喊我陈老师,我猛然想起来了,她是黄万仪(八妹),他俩是在读四年级时“对的亲”,现在已经是20多年的夫妻了。他们的女儿都跟他们一样高了。得春现在已经当上了金麦村的村长,他夫妻俩我有28年没有见面了。他娘龙立玉姐还是不出老,翘妹子和他们照了一张相。哑巴也站在一边看。

              

       我们在龙运金家住了一晚,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了,首先走到“一拱桥”上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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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发电站早已拆了,桥还是没有变,只是桥边的几棵大树都不见了,水也没有以前那么深了。

       我又爬上当年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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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已经改建成砖砌的。位置还是在现地方,我围着学校周围走了几个圈,当年的情景在脑海里出现,好象就是在昨天,我想,如果时光能够倒转该多好啊。我走到原来大队部的位置----金麦水库的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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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学校十几米远处起了一栋新屋,我走到门前,听到屋里有劈柴的声音,我正在琢磨,这是谁住在这里呢?忽见坝上走来一个矮个子挑笼子的人,我走上前一看,认清了他是二队的黄万兵(我学生黄元和的父亲),我便喊他:“万兵,养鸭子啊?”

      “喔!养鸭子,哎,你是睐个咯?”

      “我是寨古冲的陈晏生呢!”我笑了笑回答。

      “娘哎,娘哎!陈晏生啊?你还认得我啊?”

      “哟恩冇认得你,你样子又冇变。”

         他连声道:“带各怪呀,带各怪呀。”

         我问黄万兵,这新屋住的是哪个?他告诉我是木溪覃云散的崽——明月。这时新屋走出一男一女,我看清了是明月。

        我对着他说:“明月,你还记得我吗?那个是甲英吧?”我早听说过寨贯李开富的妹妹甲英嫁给了覃明月。

     “喔!是的,你是睐个咯?哟很晓我两个的名字?”

       我指了指学校,“当年的陈老师,长沙的,还记得么?”

     “啊,当真是陈老师来哒。”他俩笑眯眯象小时候那么漂亮,他俩一定要我进屋坐一会,我跟他们讲明白,我现在住在龙运金家里,大清早就起来了,他们还不晓得,过些天一定来,学生嘛!见到你们长大成人我就高兴了。

        我离开水坝,走到离三拱桥50米左右一栋新屋边,见到两个人在堆放木材。我定神一看,矮个子象九队“纪长”的弟弟“庚长”。

       我对着他问:“你是纪长的弟弟么?”他点了点头.

       我又说:“你以前是江老师班上的学生吧?同友友,银长一班是么?”

       他好奇地回答:“是是是—你是睐个——?”

     “我是当年的陈老师,还记得么?”

     “我一下还冇认得出,你长胖了。”

        我又问旁边的大个子:“你是金麦哪个队的?”

       “我是寨贯的。”

     “寨贯的,你姓什么?”

     “我姓余啊?”

     “姓余,是余贤忠?”

     “哎呀,你哟很晓得我的名字?”

     “我是陈老师,当年还跟你们讲过故事。”

     “哦!你是长沙的陈老师啊,我默起来了。”

     “你和他庚长是一个班的。对不对?”

     “喔喔喔!”他俩齐声回答。

    “你俩还打了一大架,贤忠的鼻子都被你打出血了,是我和江老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们扯开。”

    “是的,是的,我俩小时候是打了一架,陈老师,这30年前的事你还记得?你记性真好!”余贤忠好高兴的说。

       我望了望余贤忠那强健的身体,小时候的那模样一晃就出现在我眼前,那个时候夏老师最欣赏他的舞姿,他是比较出色的学生。

       我自己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记性。1988年我回金麦住了10天,那次我没有见到过他们。现在算一算,1978年离开金麦,整整28年了,我还能认得出他们。怪哉!怪哉!怪只怪我对金麦人的印象实在太深太深。

       我和翘妹子在龙运金家吃过早饭,便走新寨冲翻过,打算进寨古冲。走到新寨盘脚,见有一个人在养牛,我一下就认出了,他是龙运金的弟弟“延长”。我大声喊道:“延长,养牛啊?”

     “ 喔!养牛,你们把哪里来?”

      “我们把长沙来,不认得认吧,我是陈晏生啊!”

      “喂——你是陈晏生啊,你老远瞅见我就喊我,你还记得我延长啊?”

     “记得哦,记得清得很哦,你婆娘细妹几还好吧?听说你的儿子立湘现在当村里的书记啦。”

     “是的,是的,”他笑眯眯地回答,露出那派整齐洁白的牙齿。

        翘妹子笑着对他说:“你婆娘细妹几以前是金麦最漂亮的妹子,大家都喊她是”转心白”啊。”

        延长笑得嘴都合不拢:“睐的,睐的。你们讲得好哦。”

        我俩走到新寨冲头,来到我智打眼镜蛇的茶山边,我站在那里默了好一阵子神。当年的情景在我眼前一幕一幕的出现,整整39年了,就象是昨天一样。

       我们走下茶山,来到大路上。忽听后面有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龙立和啊,我看清楚了,没错,是他:“立和,你到哪里去?”

       我喊了一声,他望了望:“嗨呀!是周映乔——喂,还有陈晏生哒,好久来的哟?”

   “今天正来的,”我握住了他的手,他样子没有变,人老多了,他正好要进寨古冲,我们一边扯谈一边走,不知不觉走进了寨古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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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可热闹了,寨古冲的男女老少都围着我们问这问那。和我们一般年纪的人和老人,我个个都叫得出名字,只是那些下一班子人就搞不清了,再说他们模样根本不像农民,西装挺挺,头发都染黄色或棕色,姑娘更是穿得流行时尚。原来,他们蛮多是在广东打工,现在都回家过年了。

      在寨古冲40多天我们整天忙不赢,这家喊吃早饭,那家喊吃中饭,晚上又是另一家喊。最有趣的是每家都打发细牙子来喊:“公公,奶奶,睐我契饭咯。”好浓的金麦乡音啊,听起来格外亲切。我还亲手扛起粑粑锤打了一锅糍粑:

      

       寨贯李开富的儿子结婚,我们当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酒席上,同金麦大队好多人都见了面,老的老了,瘦的瘦了。那龙立和的婆娘莲花牙齿全脱光了,要不是别人介绍,我真的认不出来。

      

        高竹湾万兴接我们吃饭,学生赵爱英、龙厂、龙本兴、莲英等等,都陪着我们一起吃饭,并合影。

                  

        麦沙“告告”接我们吃饭,正好那天金麦村干部开会,我俩也参加了会,并在金麦小学和一些村干部合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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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家湾龙道金接我们吃饭,并带我上山看了他造的几十亩衫木林,杨梅林。他讲:不久就要修水库,金麦除开1.2.3.4.队外,其它的队都得搬迁。搬迁到县城附近。但他们的山还归他们。我听了为他们高兴,金麦人的山永远属于金麦人就好。

       正月初四,龙运金再次接我们吃饭,我再次走进李家,我和龙运金爬上原来的防空哨,那里现在已长满了树,根本走不出来了。当年知青的屋已经卖掉,那屋桩地旁边,李大富的儿子“有春”、“迎春”砌了屋。

        我见到“路几”、“哑巴”。我见到”路几”时,想起大队当年开会,喊口号打倒刘xx时,路几哈里哈气说;“你们打倒刘少奇把饭鼎锅都打啦”

       向应福一听大怒,喊民兵用绳子将他捆住。他还连声道:“唉哟!你们咯咻哦!”

       路几并不出老,还是老样子,他还念到夏妹几为什么不来,她是“好过”得很咧。

       我们同德春,八妹一起吃饭。我见到眼前这两位学生,当年跳“我是公社护秧娃”时演一对,没想到演成了几十年的夫妻。

       我问他们:“还记得唱“我是公社护秧娃”那首歌么?”

       他们回答:“记不起了。”

    “那是夏老师自己作词,作曲编出来的歌。我唱给你们听好么?”我说完大声唱起了那首歌:


                                 《我是公社护秧娃》词曲 夏春玲。

      
       我是公社护秧娃呀,护呀吗护秧娃呀,手拿竹竿到田坝呀,到呀吗到田坝呀,青青秧苗随风摆啊,随风摆,保护秧苗责任大,责任大。
      小鸡小鸭小麻雀呀,小呀吗小麻雀呀,想来田里吃谷芽,吃呀吗吃谷芽呀,我挥动竹竿赶开它,赶开它,保护秧苗责任大,责任大。

           哎——我是公社护秧娃呀——
           齐唱: 护秧娃呀,护秧妹
           手拿竹竿到田坝——
           齐唱:到田坝呀到田坝——
           红太阳照着我的红领巾——
           齐唱:照着红领巾——
           照得一片好庄稼,照得一片好庄稼。

       我刚好唱完,他连声道:“喂,陈老师,你还记得咯清楚的哟,听到这支歌,就象见到我们的夏老师了。”

         我笑了笑说:“我再唱一首葵花朵朵向太阳。”

       《葵花朵朵向太阳》词曲   夏春玲。

         葵花黄,葵花香,葵花朵朵向太阳,党是太阳,我是花,颗颗红心向太阳

         他们一边拍手,一起唱起了这首百听不厌的歌,歌声把我们引回三十年前。

        我们看望了李大富的大女儿开凤。她不幸被汽车压伤,一只眼睛根本就睁不开,肿起好大,神智也不太清楚。我叫她,她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夏老师。我见当年活泼可爱的开凤,现在成这般模样,心里好难受,我安慰她好好养病,同时又嘱咐龙道文(我班上的学生,和开凤结为夫妻)要好好照顾她!

        我们离开金麦的那天,德春开起乡政府的吉普车送我们。

                

         寨古冲全村人都来送我们,放起了鞭炮,整个寨古冲热闹喧天。

        我们承诺:等水库修好后,一定来看望大家。

        吉普车一直送我们到县城,在“药材市场”的学生们,在西街大酒店定了四桌酒席为我们送行。他们讲:只要我们愿意回寨古冲养老,他们可以号召全队人每户出一根树,为我们砌一栋新屋,龙怀青当场承诺:屋砌好后,房里的一切由他负责,我们只管进新屋里住就行了。

       听他们说得这么认真 ,这么诚恳,我们好感动。我望着这班子学生,现在都长大成人,个个都有能力,个个都爽快。他们现在是金麦的精英,村干部都是他们。他们盼望水库早日修好,他们可以在水库搞旅游行业,砌避暑山庄,他们心里早有盘算了。

       金麦的山永远是属于我们金麦人,金麦的水永远是我们金麦人的水。我深信:金麦水库修好后,金麦会更美,更实惠,金麦人一定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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