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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节”说父亲

                        

 

                            

                                 父亲节说父亲

 


       
活到六十岁了,当了40年的父亲,儿子们叫我这父亲也叫了快40年了,可怜我这做了40年父亲的人,自己却没有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叫过他一声父亲,不是我不孝顺父亲;也不是我不愿意叫他父亲,是我才一岁多一点点时,他没给我叫他的机会便离开了人世。记得我小时候最羡慕别人叫父亲,我们住的大院子里七八户人家中,同我上下年龄的细伢子就有十几个,每天下午工厂下班了,这时候细伢子的叫声就热闹了,只听见这边几个喊:“牙牙回来哒,牙牙回来哒,牙老官回来哒!”

      那边的几个也在喊:“爹爹回来哒,爹爹下班了!”喊完了冲上前去牵着爹爹的手。
      爱和我在一起玩的小妹小弟又喊了起来:“爸爸回来啦,爸爸的学校放学啦!”他们边喊还边拍着手,好高兴的样子。这个时候,只有我傻呆呆地站着,朝这边的喊声望一眼,又朝那边的喊声望一望,再回过头看看他们,那时候我总在想,要是哪一天,能从大门里进来一个我能叫的“牙牙”“爹爹”“爸爸”那多好喔!但我始终没有望到着一天。

      上学了,我才知道他们叫的牙牙、爹爹、爸爸就是“父亲”,因为我没有父亲,“父亲”这两个字在我们家里听到得很少很少。有时同学问我父亲在哪里上班,干什么工作,我回答得很干脆:“他死了!”

      记得读三年级那年开学报到时,新换的班主任贺老师见我手上钱不够,剩下张欠费条不肯跟我报到,我哥哥跟她讲:“我屋里生活困难,两兄弟上学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欠一个月就还,我们每个学期都是这样......”

    “那不行!今年一律不准欠费!”贺老师好气愤的,要我们把钱交齐才能报到。我哥的班主任饶老师走了过来 ,(她到我家来过几次)要我哥把我的学费全部交上,剩下多少钱到她这儿来报到。我哥把我的学费交清了,剩下了一块钱交饶老师,饶老师还是跟他报了到。饶老师收下那一块钱时讲了这么一句:“唉!没有父亲要吃好多亏喔。”饶老师的这句话讲得好实在,没有父亲过日子是要吃好多的亏。

       读五年级那年的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和邓同学曹同学一起到“鸳鸯井”附近去玩,天气热,我们伏在井边饱喝了一顿清凉的井水后,便踏上了用麻石铺满的上岭路,刚走到大路上,调皮的邓同学仗自己个子高,伸起双手对着在前面走的一个小个子光头上摸了几下,嘴里还念着:“这个细伢子脑客有蛮光啊!”

    “狗婆养的,老子几十岁哒,你在我脑壳摸么子咯!”啊呀!我们一听这骂声才发觉这不是一个细伢子,而是一个小个子老头,因为他没穿衣服光着这头,看背影还真像一个细伢子。这一下拐了场,小老头越骂越气,捡起地下的半节窑砖朝邓同学打来,我们一见不妙,拔腿就跑,我们跑到了长沙县公安局旁边了,还听到那老头在骂,邓同学还油里油气地一边跑一边笑。

      我们摆脱老头后继续往前走, 调皮人就是调皮,邓同学见路边站着一光脑壳细伢子,他又走上前去,在那细伢子的脑壳上摸了几下,嘴里还念着:“你这脑壳上的头发又长了,早几天摸还溜光些。”

      那细伢子被他摸得哭了起来:“你一碰上我就摸我的脑壳,摸了好几回了,我告诉我爸爸打死你。”他哭边往左边的小巷里走去。邓同学哈哈地笑,曹同学讲他:“你不要欺负小同学咧,他是我们一个学校的,读三年级了,你每次看见到他总要逗起他哭干什么咯。”

      我也讲邓同学:“这小同学蛮好的,那天还借图书把我看了,你逗他笑不好,硬要逗他哭做么子咯。”

    “各不现华得,逗他玩一下,哪个要他剃这号光脑壳咯。”邓同学还满口是理,接着还唱了起来:     “光脑壳光,光脑壳光,光脑壳有钱进食堂,先买四两饭,再买一份辣椒汤,呷哒进阎王!”

      他刚唱完,只听后面一声吼:“你跟我站哒!”我们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光脑壳细伢子喊了个大人子追来了。那大人子样子好凶,脸上好多麻子,戴着一顶黄帽子,穿着一双厚底皮鞋,脚步声咚咚咚地响。邓同学反应很快,拔腿就跑,那麻子大人大声喊:“站哒!站哒!莫跑!”邓同学哪里听他的,越跑越快,这麻子大人也迈开大步紧追在后。邓同学在班上赛跑是第一名,那麻子大人的脚再长,皮鞋声再响,还就是追不上邓同学,一会儿两人都跑转了湾,我们看不见了......

      曹同学问站在旁边的小光脑壳:“他是你爸爸啵?”

      小光脑壳得意的望了望我们:“是的,我爸爸原来是解放军!”

    “邓伢子逗你玩的,又冇打过你,你喊爸爸来做么子咯。”我说着把手搭在他肩上,因为我俩几次放学同走一条路,我也没欺负过他,我还想跟他借了本图书看。

       这时,只见他爸爸气怒怒地走回来了,看来,他是没有追上邓同学。他直冲到我们面前,二话没说,一手抓住我的头发,另一手抓住曹同学头发,狠狠地将我俩的头对一碰了一下,“嘣”地一声,我只觉得眼睛冒火花,尿也跟着出来了。曹同学被碰的哇哇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大人子打人啊,大人子打人啊”,可周边没有一个过路的人,麻子牵着儿子走了,我听着小光脑壳对麻子讲:“ 爸,他们两个冇打我咧,那个戴红领的是中队长,他跟我蛮好咧。”,麻子没有做声,拿着小光脑壳很快就消失了。只有曹同学还哭骂。我没有哭出声来,但实在是痛的我眼泪双流,我长到12岁第一次被男子汉打,男子汉的力气好大喔!

       第二天我刚走到校门口,曹同学和邓同学一下迎上来,曹同学从书包里拿出一支药膏给我头上的肿砣搽上,他头上的肿砣也搽上了这药膏,他们说这药是那麻子赔的,还要他赔了两块钱。原来,邓同学被麻子追到菜园的边无路走了,麻子狠狠踢了他腿上一脚,硬把他踢下了一丈多高的路坡下。他俩回家后把事情的经过跟家里人一讲,(他们的父亲都是铁路局的装卸工,长得牛高马大,身强力壮)他俩的父亲听后,牵着他们气冲冲地找到了麻子的家,把麻子举了起来,好多邻居都来扯干,最后都讲麻子冇得理,要他出钱到福寿桥药铺买了药,赔了两块钱。曹同学还说他父亲臭骂了那麻子一场,后来听他说我的头上也碰了好大的一个砣,他父亲承诺要带我到麻子家去,他要替我打抱不平,说我这没有父亲的细伢子遭孽。

       我听后好感动,我也不想要他们的父亲带我去找麻子的麻烦,搽了药膏就行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比昨天还哭得伤心。我昨天回去后,生怕母亲发现我头上的砣,我很早就睡了,等我起来母亲已经出门上班走了,我见母亲忙碌的脚步,我摸着头上的砣,我真的好想有个父亲,我真的好羡慕他们有父亲的人。

      我下农村5年后当上了父亲,儿子第一声叫我爸爸的时候,我心里甜得象喝了一大碗蜂蜜一样。我抱着儿子亲了又亲,我从小没有爸爸喊,儿子才学会说话就能天天喊爸爸,我想儿子比我幸福些。几年后,三个儿子一齐叫我爸爸的时候,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童年别人叫牙牙、爹爹、爸爸的那一幕幕。我就是再累再忙,我都要放下手中的活儿抱一抱他们,有时就用背带背一个牵一个地逗他们玩,没有玩具玩,我自己做,我做木枪、木刀、弓箭给他们玩,用粗芒灯杆做出的箭杆,上面套个小竹筒,能射出几十丈高,儿子们总是乐得只拍手,有一次还用弓箭射了一只田麻鸡,我蒸熟给他们吃了,他们好高兴,见儿子高兴,做父亲的就更高兴了。

      今年我做父亲40年了,40年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父亲节”。湖知网的知青们今天在这瑶山举行父亲节庆祝活动,我在会上发言,我又回想起了几十年前一桩事:有一年夏天,大队部放电影,我们背一个,抱一个的打着火把来到大队部,我看到加演是演首都儿童过“六一”,只见一个个穿着整齐华丽的儿童在公园里玩这玩那,骑这小车,坐那小马,玩的几多开心。我的几个儿子看得眼都不眨一下,他们看入了神,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在羡慕电影里的儿童,我看看电影里的儿童,再看看眼下自己的几个儿子,我心里突然一痛,那种痛痛得特别钻心,那眼眶里的眼泪始终关不住,加演演了好久,我偷偷地流了好久的泪。我想我的儿子们哪天能回到城里过他们那种开心快乐的日子?我的儿子们能有这一天么?城里又能接受他们么?我这位做父亲的有能力把儿子们弄回城么?唉!我这知青做了父亲,比一般的父亲要想事想得多,想得远,想得心里痛。

       知青做父亲真不容易,我们铺口的老知青兴年哥夫妇跟我们一样,在农村结婚生了两个儿子,他跟我讲过一件事:有一次他两口子在地里出工,儿子留在家里和寨子里的孩子们一起玩,突然只听一阵孩儿哭喊声,他们放下手中锄头朝哭声中跑去,原来是他们的儿子掉进了水塘里,他们把儿子从水塘捞上来,把肚子里的水挤出来,儿子一身冰凉,昏迷不醒,怎么办?离公社卫生院有20多里路。

      兴年哥连忙躺在床上,把衣服解开,让一身冰凉的儿子睡在他的肚皮上,用自己的体温把儿子乎热,一小时过去,两小时过去,四小时过去,儿子终于醒过来了,儿子终于活过来了,是他父亲用自己全身的体温救活过来的。这就是一个知青父亲对儿子的爱!这是世上最伟大的爱!当我讲完这个故事,全场的人都为这位伟大的父亲鼓掌,我把这位伟大的父亲兴年哥喊上台来,让大家认识认识,(他上网不久)一瞬间,所有的摄相镜头都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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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父亲节,父亲是应该有个节日,父爱同母爱一样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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