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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泉包子铺,百泉饮食店?

    昨天早晨我和姐姐送母亲去三医院看病,走得急忙,没来得及吃好早饭。姐姐办理母亲的住院手术后,我感到有些饿,想起白沙路口的白泉饮食店,跟姐姐说了声便跑着去了。到了近前愣了,“白泉包子铺”的牌子赫然眼前,原先的牌匾“百泉饮食店”没有踪影了。我有些怅惘的揉揉眼睛,还是走了过去。刚出笼的包子白白胖胖的冒着热气,里头肉馅的油渗出来的渍印诱惑我的食欲,“怎么卖啊?”我对着年轻的售货姑娘笑问。眼前是一副熟悉的脸孔。“大的三块,普通的一块。”姑娘笑呵呵的回答。我指着她的工作服笑了笑“还是这种工作服么?包子价钱贵了不少呢。”“是的,都这么讲。”姑娘好性子的又笑了,接着说“但还是要买。”“当然,”我接口“我就是要买呢。”花四块钱买了一大一小两个肉包子。过了马路,我咬了一口那个大的,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美味。“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还是从前一样的思维习惯,但低头之时,却没有了阿雄的踪影。我又一次怅怅的停留了下来。十五年前凌晨的一副图景重现在我眼前:一个女子,瘦削匆忙的赶早班车的女子,身旁一条雄健的狗,四足有力的踏着清晨干净的路面,不时抬头看牠的女主人。女子从塑料袋里拣出一个包子,抛向这抬头看她的“保镖”,柔声说:吃吧,吃了你就回去。狗小跳了一步,接住包子叼在嘴里并不急着吞下去,上前一步在女子的膝盖上蹭一下便一步一回头的朝岔路的白沙路走去,约莫七八米处时,牠又回头向女子张望,女子挥挥手,大了声音说:走,走吧,阿雄听话。这狗便听话的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女子则看了一会才转身向劳动路的端头4路公交车的起站走去,一边从塑料袋里捡包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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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夜深人静

 

   谢谢夜兄这么快的做出反应。你真聪明,看出那女子是易山。对了,我今天就是要讲阿雄的故事。

   百泉饮食店对于喜欢他的食客来说是很有魅力的,但我想不起他到底有什么拳头品牌。即使现在三块钱一个大肉包味道也是普通的,若说湘味好像还赶不上连锁的金菜园小笼包的味道。

   好,就说这么多,我换一楼来讲讲阿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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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 易山

 

    阿雄之前,阿雄之后,我都是排斥与狗接触的。在知青点时,所有的知青都很不能接受我不搭理一下大家的狗朋友但我还是依然固我的不搭理。我们点上的那狗应该说是很讨人喜欢的畜生,最大的本事就是能辨别真假城里人,知青,即使衣衫再褴褛,它都很亲热的摇尾接近,而乡下人,即使穿得光鲜周正,它都扑上去大叫并撕扯,从没弄错过。茶余饭后,大家在操场上闲聊时,它就在人丛中窜来窜去,时不时蹭蹭哪位的腿,靠着人眯着眼,就像个乖孩子依偎在大人身边一样。休息够了,它就在男知青的调唆下表演节目,会跳圈,捡拾丢在草丛里的大小物件,还会上篮带球走等等,逗得大家乐不可支。我从没和他玩耍过,所以现在说不出它的名字。

   前几年我丈夫偶尔在烈士公园门口被一只小土狗跟了好远,赶都赶不走。丈夫见这小狗痴情可怜,便将它抱到一位开农庄的朋友那儿。后来我每有跟随丈夫到那朋友处,都可以看见那狗对着我的丈夫摇尾乞怜,那尾巴都像要揺断似的。还爱屋及乌的向我献媚,我每回避之不及时,老公都劝我:莫作鬼相样子,这狗好灵泛的。我也晓得,但还是排斥。

   只有阿雄例外,曾经让我有一种非常亲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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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 易山

 

   91年我家从红旗区搬到白沙井。单位的宿舍用围墙圈着,传达室收发室就在大门右边。守门的是个豁唇的老汉,人都喊他亮爹。还有一位很少话的面相忠厚的老汉,人喊德爹。我们每天进出院门,老人都笑逐颜开的打招呼,我的儿子还只有六岁,喜欢喊人,两位爹爹都格外喜欢他。有天我刚过了白沙井见儿子站在路边看商店里的电视机播放动画片。问为什么不回去看?是没带钥匙么?“不是”儿子脸憋得通红,拉上我的手小声说:“妈妈,你看了就晓得了,门口有条大狗,我不敢进去。”真的,真有一条半大的土狗候在那儿,见了我们母子便小跑了过来,我和儿子惊惧异常,相依为命的靠着围墙,儿子举着他早就找好的一块木板,我则一蹲一站的做捡石头状,这是小时我外婆教我的“恶狗怕三蹲”信条指挥我干的。狗虽然没有立即过来攻击我们母子,却站在远处耽耽的望着我们。我们一直等到来了一群人了才猥猥琐琐的跟着进了门,从此背上巨大的怖惧的包袱,总不敢走过门卫那儿。这之后,宿舍里贴出过两回大字版,斥责养狗的行为,强烈要求驱赶恶狗。我于是寄希望于这种呼吁。但终究,大字报不见了,我们每天都得面对狗挑衅的目光,我的儿子甚至害怕到夜梦惊叫,真可怜。

   每每我们通过大门时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两位老爹。那位德爹总是过来把狗拢到身边,不让它靠近我们。而那德爹则说个不停,不关风的嘴唇里送出的话语的意思完全要凭猜臆。前七个字是“不怕不怕,它不咬人”,后面的话很久我才明白是教我们别做害怕的样子,因为“狗咬心虚人”。我们用亮爹教的法子不能有效的解除恐惧,于是我求助于德爹,他开始训练我们母子接近狗,让我们喊它的名字“阿雄”,这名字很合适,这是一条雄健俊俏的狗,身形骨劲,黄赫的毛平净发亮,耳朵竖得像两把匕首。眼睛黑亮亮的。阿雄在德爹的控制下很平静看着我的时候,我便尝试抚摸它的背和脖子,并喂给它骨头,饼子馒头之类,,两天后我可以不靠德爹的帮助也能接近阿雄了,再接下来,我把儿子也带近阿雄,两三天后,我看见儿子可以带着阿雄玩球了。我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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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5# 易山

 

   这天,晚饭已经上桌了儿子还没回,丈夫让我到门口去接儿子,说看他怎么进门。刚下楼梯就和急匆匆低头上楼的儿子撞了个满怀。“妈妈告诉你罗,”儿子抓住我的手兴奋的说:“阿雄救我呢,刚才。”儿子不理会我和他爸爸让他先吃饭的要求,一个劲的讲:刚才我一到大门口,不晓得哪里来的一条大黑狗一下子窜到我跟前,吓得我要死,还没等我叫出声来,阿雄跳了过来,插在我和大黑狗中间,还用脚踢那大黑狗。这时德爹来了,赶跑大黑狗。阿雄一直把我送到楼梯口。”我似信非信的笑道:不错,阿雄是义犬,对么?

  第二天早晨,我出门时扣了扣门环,亮爹起来开门,一个黑呼呼的影子一下子到我身边,我一看是阿雄。也没理会,待我出了门,看着亮爹锁门,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准备起步时,却见阿雄倚着我在合着我的步履。我看了一眼亮爹,可能是的眼光里有征询吧,亮爹说了几句话,我一下就猜出了意思:让阿雄送你一截咯!我于是向着白沙路的南端走去,路灯把我和阿雄的影子投在前面,然后又到了后头。后来有一位路人逐渐跟上了我,就要擦身而过时,阿雄忽的一下上前去挤开那个人,那人被吓得不轻,啊呀呀的说,你要管住狗噻,咬了人你就负责不起唻!我连声道歉,并喊住阿雄,我说,以后别乱吓别人。阿雄增了增我的风衣摆,低了头往前走。

   这一个冬天的清晨都是这样,阿雄每天早晨按时和我出门,把我送到白沙路口,我在百泉饮食店买四个汤包,给一个或者两个犒劳它,然后叫它回去。有时候它吃了包子又折回头继续送我,我就把剩下的一个包子给它。它和我一起在车站等车。车来了,它看着我上车,看着车开走。有回,车开了,一位乘客提醒我:你看你的狗咯,还在望你呢。我看去,果然,阿雄还在巴巴的看着我坐的车。“跟得你的崽样的啊!”听了这话,我整个路上,心里都热乎乎的。

   晚饭时分我回家,这时候进进出出的人多了,阿雄总是百无聊赖的站在满口,没有亲疏的打量进出的人。但只要看见我,就腾地跃起,一下到我身边,我记忆中的阿雄不喜欢摇尾巴,只是用身体赠我的风衣摆。眼睛不眨的望着我,还打量我的包。。我后悔没带吃的给它。便摸摸它的头以示歉意。它也就默默的低了头跟着我,像我儿子讲的那样,把我送到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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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6# 易山

 

   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了,暑假来了。,秋天一过,冬天清晨,静寂街道上一个女人和狗的图画又重经了一次。阿雄俨然是一条大狗了,走在女人身边很是伟岸了,这时犒劳他不再是一两个汤包,而是大肉包三个,女人总是边笑边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便把包子扬手一抛,天渐亮时,女人和狗的这个表演常常让人驻足,引来羡慕和喝彩。“人也漂亮,狗也漂亮。”这话女人现在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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