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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生往事岂如烟——我的投机倒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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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投机倒把

二毛三毛也是很小没有父亲,姐姐还在农村,她们一家下放后不适应农村,又只得倒流城市。她妈妈姓刘。刘妈妈在跟一伙人一起做生意,我想加入,她们同意了,加我一共有六人,为首的是一个地道生意人,专在衡阳市周边县城赶场子,以低价买进,加点差价卖出,他被冠以“投机倒把份子”被批斗。一气之下,他几年未归农村老家,四处流浪,靠买进卖出一些食用干货和粮食赚取一些差价为生。每个县、镇的市场不是每天都有圩,大的市场是一三五,小的是一周一次。做这个生意的人都是按各个市场的开放日,轮流来赶场。每天都有场赶。那时专门以此为生的人很少。这群人有时是坐火车去,有时是爬货车,有时他们是单独买卖,大的买卖是“集团协同作战。”

第二早上五点正,我们六个人就在约好的地点聚在一起。今天去衡山霞流市场,我们大家在月台上等去衡山霞流站的火车时,天已发亮了,我才看清这位倒爷,他溜黑的皮肤,40来岁,个头只有一米七左右,脸微胖,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目光狡黠,看着我透出色迷迷的眼神,笑起露出一口黄牙。这群人里,我最年轻,他们都是“大妈”级别,我又是新鲜血液,为首的倒爷对我格外来劲,高兴地说:“做这行,呷饭不愁,搞得好一月有时可赚百吧块,只是辛苦点,说着说着他拿出随身带的一杆秤来,热情地把他的绝活传给我,他随手将地上的半个砖头放在秤盘里,正常秤是二斤一两,只见他用右手姆指穿在绳子中间,挑起有重量的秤,如果买进,左手用无名指和小指的前端,夹住吊秤坨的绳子,姆指和食指中指作梯形,张开掩护挡着无名指和小指夹着秤坨的绳子用暗力往下拽,哦!这一拽,想增加多少重量就可变多少重量,为了不让人看出来,通常是一斤变成1.2斤,反之卖出,无名指和小指夹着吊秤坨的绳子用暗力往上逞就是哒,再配合右手的小指去顶秤的离吊重量的绳子最近的顶端。还秤边说红了红了,秤红了,多给你点算了。一斤东西可以卖出一斤多。这一低吃,高吐,再加收进时压秤,卖出进抬秤,利润可观得哟。这不是在欺骗人吗?我想起小时候的教科书上,地主残酷地剥削农民,在借谷子时,小斗出,在还谷子时大斗进。我们现在也是在欺骗和剥削人哩!剥削和压迫这二个词是连在一起的,现在又是谁在压迫我哩?上学无份,下农村有份,工作无份,什么好事都没份!管它什么剥削和压迫的,先顾嘴巴要紧。

为了赚取最大的利润,这群人决不会倒买价值低的,蓬起一大堆的货,如白菜萝卜等,一般倒卖小干鱼虾,干辣子和粮食等价值高的东西,收购小干鱼虾,干辣子是各自单独买卖。买家、卖家的量也不会很大。在收购时一般看人来吃秤,眼里透着精明的主,就多压点价,扣点红头秤。在倒买粮食时是集体行动。那时粮食是不准黑市买卖的。买的和卖的都要偷偷摸摸地进行。给的我分工是放哨,看四周有打击办(投击打把办公室)的人不。粮食一般是重量大,袋子也大,一般用大秤,二人抬着秤。这时一个卖主看我们这伙人出价,比他人的收购价贵二分一斤钱的米,上勾了,我看见这个倒爷娴熟的像玩杂技一样耍着秤,只见右手胳膊抬着秤,左手那个几个梯形掩护手指叫绝了,根本看不出那无名指和小指夹着秤砣绳子,我又看见刘妈妈的一只脚往袋子底下一顶,配合倒爷那秤砣往下一溜,倒爷手掐住秤绳在秤杆上的刻度,重量出来了,“绵了点算了算了,让你增点光算了。”倒爷说着,旁边的大妈帐就算出来了,哦!这算帐速度不比用计算器慢吗!几个“串反针子的人”又说到我那去买,我比他便宜些,另一个又在催,快点数钱,等会有人来了,你又卖不成了。他们又“五抵五,八九七十二的算了一换给卖主听,卖主听了,乖乖的收钱。数完钱,我喊了一声,跑快“打击办”来了,这一团人飞快散出。卖主也跑得无踪无影了。整个团队像奏一曲交响乐一样,那样协调,没有分工,自然补缺,见机行事,配合是天衣无缝。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问倒爷,“如果人家是在家里秤来的有数,那怎么办,”“那就先买个十来斤米,再换个人买一大部份,总之会有办法的。

我们一行人来到车站,由于有货,大家打了点车票,回衡阳后又直奔其它市场,加价买出。粮食是集体卖的。直到下午快四点了所有东西才卖完。每人分得相应数量的钱,倒爷是主角,多分一元,他们分给我1.3元。并约好明天早上5.00集合去酃湖乡市场倒米去。大家记得带大米袋子。

早春的早上5点,天未亮,马路上基本上没人,天又冷,我们打着哈欠,双手插在袖筒里就集合了,酃湖市场在苗圃后面,离我们这里有十多里,我们一行人急走了个把小时,天刚麻麻亮,来到市场后,开始有人在买卖交易了,人慢慢地增多了,这天又是一个星期日,他们说今天市场比往日的人多些,月底缺粮户多,大都集中来这地方买粮食。这个市场算城乡接合部,有着农村的特点,那颁谷后的干稻草,围着马路边的那几颗大点的树,一圈圈地、一层层地、圆溜溜地、转到树顶。像几个村姑在站岗放哨,几栋稀稀拉拉的房子座落在马路边,马路把这萧瑟的田野切成二半。这个市场以马路为中心,向两头延伸,那时很少有汽车来此。早上买的卖的都来了,都是想赶到“打击办”没上班的时间交易完,何况今日又是星期日,又到月下旬,在那粮不够,瓜来凑,那么多“黑人”返城,要吃高价粮,必然黑市兴旺。而酃湖乡是衡阳地区有名的鱼米之乡,这个市场卖其它东西的也有,相对卖粮的多些,自然成了有名的黑市粮交易市场。农民也不是余粮多得吃不完,也想从牙缝中省出点粮换点活钱,来买油盐或扯个衣裳穿而已。

他们分管我还是当保管员的角色,这么多的粮,不可能从一个卖家搞定,我在出口偏挡头的地方站着,不一会,我们一群人,这个三十斤、那个五十斤的交与我,我记好帐。半个小时就这样平安地过去了。我前面已有五个大口袋都装得满满的,鼓鼓的像几个胖小孩样蹲在我跟前,我好喜欢,粮食粮食我爱你哟,冒你饿得人要死。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哟!只差一个口袋的粮,我们今天就大功告捷了。突然前面炸窝了,人们像电影里跑日本的镜头一样,背着袋子四处逃窜,直觉告诉我,不好了“鬼子”来了。怎么办呢,每袋米都有七十来斤,我背走一袋只是一袋,这五袋米是我们这6个人每家近一个月的口粮呀!输不起呀,输不起呀!我急的脑门冒汗,心里打颤,我抬头四处一看,看了围着树的草堆,灵光一闪,急中生智,我赶到背着马路的一面,几把几把地将稻草扯了个洞,将这五袋米拖到洞内,摆好,用稻草仔细地掩盖好,人站在离洞稍远的地方,但又看得见洞,就这样看着马路上演电影里的“像国民党进庄抢东西的镜头,”只见一个老汉在被一个带红袖章大汉追得摔一了跤,大米口袋摔开了,白花花的大米倒出一部份在马路上,老汉用手和着马路上的沙子一捧捧地快速得往口袋里装,这时那个带着红袖章的人,拖起口袋就走,老汉躺在地上死死地拽着自己的口袋,口里发出声声凄凉的哀求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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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逃跑的脚步声,喊叫声,哭声、闹声,汇成一遍。过了一会儿,打击办的汽车开出来了,他们大获全胜,这是他们第一次动用汽车,出动十多个人,带着红袖章,来打击黑市粮市场的非法交易。他们在半夜就将汽车开到里面埋伏起来,在高潮时从里面开出来抢粮,让人措手不及。望着没收大半汽车的粮食,车上站着威风凛凛十多个戴红袖章的人,我长叹一声,过去土匪抢东西背杆枪,现在土匪抢东西戴红袖章。我悲愤难当,敢怒不敢言,心中在怒骂,你们干了这缺德事,不得好死,出门遭雷打死,汽车压死,火车轧死,吃得进,拉不出,活活憋死,养崽没屁眼……,同时我又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慢慢汽车开过去了,人也散了些,我们那伙人跑出来找我,只见我一人站在坪里,身边什么都没有,她们哭丧着脸,倒爷问我,“你一袋米都没有抢出来?”我伸开双手作了个无奈的样子,只见有二个大妈当场眼泪流出来了,我作了个怪脸,你们跟我来,我把她们带到树下,要她们闭下眼,我喊一二三,你们睁开眼。当她们再睁开眼时,看到稻草洞里那几袋可爱的“粮宝宝”挤在一堆时,她们欣喜若狂,围着我笑呀!拍着手说,聪明!聪明!这手实在是高,他们一个劲地赞扬我,倒爷提议每人奖励我一元,她们当场拿出来,交到我手中,我也没客气就接过了这五元钱。我们每人扛着一袋粮又去了另一个市场卖掉。这次粮多,为卖个好价,我们分三堆在一起卖,二人管一堆,把价格抬高点,然后每一堆标价不一样,相隔二分钱。(其实最便宜的也比其它市场高个二分钱一斤)最便宜的那一堆卖完了。等买人走了,我们又从这二堆倒些过去卖,这天每人净赚2.5元钱,今日我共赚了7.5元,我心里好高兴,路过布店,只听见里面出来一个人说,这里在卖处理英国面料〈凡呢丁〉,我也跑进去“开洋荤,”见识见识,啊耶!是料子的,又不要布票,7.5元一米,我口袋刚好有这多钱,服务员告诉我,一米足足可以做条大裤子了,我好多年没穿新裤子了,每条裤子都打了好多补丁。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一米〈凡呢丁〉,平生第一次有料子裤穿,还是英国面料,我顿时精神振奋,步履轻盈地走回家交与妈妈。妈妈高兴极了,马上带我去了一个熟人裁缝店,那裁缝给我在打着尺码,我突然看到妈妈穿得比我更破,裤子上起码有10多块补巴。有的还是补丁摞补丁。何不做大点,我和妈妈可以共裤子穿,我只有一尺七的腰,妈妈的腰却有二尺四寸半, 那就做二尺五的腰吧。第二天早上5点钟我们照旧集合在一起,今天去三塘赶场,到了三塘我们熟练的各买各地干货,买好后交与我保管,看到有人在卖米,他们又故伎重演,我照旧打看,突然只听得一声大吼:“莫卖给那群人,那群人是吃秤王、粮耗子”说着摸根扁担打过来了,“边轮着扁担,边说上次吃了他十斤秤。”我们赶快散开。这个人不识我,我也没有跑。倒爷挨了一扁担,好在不是很重。我们返回了衡阳,将货卖完后,今天收入不多,除车费,只赚六角钱。那人打了倒爷一扁担后,我的心就很沉很沉,我们确实在做坑蒙拐骗的买卖,在欺行霸市。如果是正常的做这小本生意,蝇头小利的,量又不大,扣除路费也赚不到几个钱。有句古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有一天要碰到鬼的。我跟他们说:“承蒙照顾,我下次不来了。” 回到家后,哎呀!那条料子裤做好了。第二天我迫不急待地穿起这条料子裤,系根帆布皮带,将上衣放下来,我对着镜子看,衣服又小又破,被束紧的大裤腰的折子衬起这里凸一坨,那里暴一坨,现得肚子大大的,呵嗨!有点像个“巴肚婆耶!”我赶快将衣服扎在裤子里,走上了街,看见一个朋友正坐在书摊前,在翻一本《三毛流浪记》的连环画,其中书里的三毛也是穿着一条大人的裤子,衣服轧在裤子里面,三毛的腰被皮带束着细得像蜂腰,特别滑稽。三毛摊开两手出现无奈的面情。朋友们说:“嗳!你今天穿的好像三毛哦!三毛是大家都喜欢的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到处流浪讨生活。我想,我比他好不了多少呢,他是三毛,我最多算“五毛,”现在又没有事做了,我的路在哪里?我的工作在哪里?我又要去哪里流浪? 谋 生—— 倒买倒卖二毛三毛也是很小没有父亲,姐姐还在农村,她们一家下放后不适应农村,又只得倒流城市。她妈妈姓刘。刘妈妈在跟一伙人一起做生意,我想加入,她们同意了,加我一共有六人,为首的是一个地道生意人,专在衡阳市周边县城赶场子,以低价买进,加点差价卖出,他被冠以“投机倒把份子”被批斗。一气之下,他几年未归农村老家,四处流浪,靠买进卖出一些食用干货和粮食赚取一些差价为生。每个县、镇的市场不是每天都有圩,大的市场是一三五,小的是一周一次。做这个生意的人都是按各个市场的开放日,轮流来赶场。 每天都有场赶。那时专门以此为生的人很少。这群人有时是坐火车去,有时是爬货车,有时他们是单独买卖,大的买卖是“集团协同作战。” 第二早上五点正,我们六个人就在约好的地点聚在一起。今天去衡山霞流市场,我们大家在月台上等去衡山霞流站的火车时,天已发亮了,我才看清这位倒爷,他溜黑的皮肤,40来岁,个头只有一米七左右,脸微胖,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目光狡黠,看着我透出色迷迷的眼神,笑起露出一口黄牙。这群人里,我最年轻,他们都是“大妈”级别,我又是新鲜血液,为首的倒爷对我格外来劲,高兴地说:“做这行,呷饭不愁,搞得好一月有时可赚百吧块,只是辛苦点,说着说着他拿出随身带的一杆秤来,热情地把他的绝活传给我,他随手将地上的半个砖头放在秤盘里,正常秤是二斤一两,只见他用右手姆指穿在绳子中间,挑起有重量的秤,如果买进,左手用无名指和小指的前端,夹住吊秤坨的绳子,姆指和食指中指作梯形,张开掩护挡着无名指和小指夹着秤坨的绳子用暗力往下拽,哦!这一拽,想增加多少重量就可变多少重量,为了不让人看出来,通常是一斤变成1.2斤,反之卖出,无名指和小指夹着吊秤坨的绳子用暗力往上逞就是哒,再配合右手的小指去顶秤的离吊重量的绳子最近的顶端。还秤边说红了红了,秤红了,多给你点算了。一斤东西可以卖出一斤多。这一低吃,高吐,再加收进时压秤,卖出进抬秤,利润可观得哟。这不是在欺骗人吗?我想起小时候的教科书上,地主残酷地剥削农民,在借谷子时,小斗出,在还谷子时大斗进。我们现在也是在欺骗和剥削人哩!剥削和压迫这二个词是连在一起的,现在又是谁在压迫我哩?上学无份,下农村有份,工作无份,什么好事都没份!管它什么剥削和压迫的,先顾嘴巴要紧。为了赚取最大的利润,这群人决不会倒买价值低的,蓬起一大堆的货,如白菜萝卜等,一般倒卖小干鱼虾,干辣子和粮食等价值高的东西,收购小干鱼虾,干辣子是各自单独买卖。买家、卖家的量也不会很大。在收购时一般看人来吃秤,眼里透着精明的主,就多压点价,扣点红头秤。在倒买粮食时是集体行动。那时粮食是不准黑市买卖的。买的和卖的都要偷偷摸摸地进行。给的我分工是放哨,看四周有打击办(投击打把办公室)的人不。粮食一般是重量大,袋子也大,一般用大秤,二人抬着秤。这时一个卖主看我们这伙人出价,比他人的收购价贵二分一斤钱的米,上勾了,我看见这个倒爷娴熟的像玩杂技一样耍着秤,只见右手胳膊抬着秤,左手那个几个梯形掩护手指叫绝了,根本看不出那无名指和小指夹着秤砣绳子,我又看见刘妈妈的一只脚往袋子底下一顶,配合倒爷那秤砣往下一溜,倒爷手掐住秤绳在秤杆上的刻度,重量出来了,“绵了点算了算了,让你增点光算了。”倒爷说着,旁边的大妈帐就算出来了,哦!这算帐速度不比用计算器慢吗!几个“串反针子的人”又说到我那去买,我比他便宜些,另一个又在催,快点数钱,等会有人来了,你又卖不成了。他们又“五抵五,八九七十二的算了一换给卖主听,卖主听了,乖乖的收钱。数完钱,我喊了一声,跑快“打击办”来了,这一团人飞快散出。卖主也跑得无踪无影了。整个团队像奏一曲交响乐一样,那样协调,没有分工,自然补缺,见机行事,配合是天衣无缝。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问倒爷,“如果人家是在家里秤来的有数,那怎么办,”“那就先买个十来斤米,再换个人买一大部份,总之会有办法的。我们一行人来到车站,由于有货,大家打了点车票,回衡阳后又直奔其它市场,加价买出。 粮食是集体卖的。直到下午快四点了所有东西才卖完。每人分得相应数量的钱,倒爷是主角,多分一元,他们分给我1.3元。并约好明天早上5.00集合去酃湖乡市场倒米去。大家记得带大米袋子。早春的早上5点,天未亮,马路上基本上没人,天又冷,我们打着哈欠,双手插在袖筒里就集合了,酃湖市场在苗圃后面,离我们这里有十多里,我们一行人急走了个把小时,天刚麻麻亮,来到市场后,开始有人在买卖交易了,人慢慢地增多了,这天又是一个星期日,他们说今天市场比往日的人多些,月底缺粮户多,大都集中来这地方买粮食。这个市场算城乡接合部,有着农村的特点,那颁谷后的干稻草,围着马路边的那几颗大点的树,一圈圈地、一层层地、圆溜溜地、转到树顶。像几个村姑在站岗放哨,几栋稀稀拉拉的房子座落在马路边,马路把这萧瑟的田野切成二半。这个市场以马路为中心,向两头延伸,那时很少有汽车来此。早上买的卖的都来了,都是想赶到“打击办”没上班的时间交易完,何况今日又是星期日,又到月下旬,在那粮不够,瓜来凑,那么多“黑人”返城,要吃高价粮,必然黑市兴旺。而酃湖乡是衡阳地区有名的鱼米之乡,这个市场卖其它东西的也有,相对卖粮的多些,自然成了有名的黑市粮交易市场。农民也不是余粮多得吃不完,也想从牙缝中省出点粮换点活钱,来买油盐或扯个衣裳穿而已。他们分管我还是当保管员的角色,这么多的粮,不可能从一个卖家搞定,我在出口偏挡头的地方站着,不一会,我们一群人,这个三十斤、那个五十斤的交与我,我记好帐。半个小时就这样平安地过去了。我前面已有五个大口袋都装得满满的,鼓鼓的像几个胖小孩样蹲在我跟前,我好喜欢,粮食粮食我爱你哟,冒你饿得人要死。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哟!只差一个口袋的粮,我们今天就大功告捷了。突然前面炸窝了,人们像电影里跑日本的镜头一样,背着袋子四处逃窜,直觉告诉我,不好了“鬼子”来了。怎么办呢,每袋米都有七十来斤,我背走一袋只是一袋,这五袋米是我们这6个人每家近一个月的口粮呀!输不起呀,输不起呀!我急的脑门冒汗,心里打颤,我抬头四处一看,看了围着树的草堆,灵光一闪,急中生智,我赶到背着马路的一面,几把几把地将稻草扯了个洞,将这五袋米拖到洞内,摆好,用稻草仔细地掩盖好,人站在离洞稍远的地方,但又看得见洞,就这样看着马路上演电影里的“像国民党进庄抢东西的镜头,”只见一个老汉在被一个带红袖章大汉追得摔一了跤,大米口袋摔开了,白花花的大米倒出一部份在马路上,老汉用手和着马路上的沙子一捧捧地快速得往口袋里装,这时那个带着红袖章的人,拖起口袋就走,老汉躺在地上死死地拽着自己的口袋,口里发出声声凄凉的哀求之声…… 四周逃跑的脚步声,喊叫声,哭声、闹声,汇成一遍。过了一会儿,打击办的汽车开出来了,他们大获全胜,这是他们第一次动用汽车,出动十多个人,带着红袖章,来打击黑市粮市场的非法交易。他们在半夜就将汽车开到里面埋伏起来,在高潮时从里面开出来抢粮,让人措手不及。望着没收大半汽车的粮食,车上站着威风凛凛十多个戴红袖章的人,我长叹一声,过去土匪抢东西背杆枪,现在土匪抢东西戴红袖章。我悲愤难当,敢怒不敢言,心中在怒骂,你们干了这缺德事,不得好死,出门遭雷打死,汽车压死,火车轧死,吃得进,拉不出,活活憋死,养崽没屁眼……,同时我又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慢慢汽车开过去了,人也散了些,我们那伙人跑出来找我,只见我一人站在坪里,身边什么都没有,她们哭丧着脸,倒爷问我,“你一袋米都没有抢出来?”我伸开双手作了个无奈的样子,只见有二个大妈当场眼泪流出来了,我作了个怪脸,你们跟我来,我把她们带到树下,要她们闭下眼,我喊一二三,你们睁开眼。当她们再睁开眼时,看到稻草洞里那几袋可爱的“粮宝宝”挤在一堆时,她们欣喜若狂,围着我笑呀!拍着手说,聪明!聪明!这手实在是高,他们一个劲地赞扬我,倒爷提议每人奖励我一元,她们当场拿出来,交到我手中,我也没客气就接过了这五元钱。我们每人扛着一袋粮又去了另一个市场卖掉。这次粮多,为卖个好价,我们分三堆在一起卖,二人管一堆,把价格抬高点,然后每一堆标价不一样,相隔二分钱。(其实最便宜的也比其它市场高个二分钱一斤)最便宜的那一堆卖完了。等买人走了,我们又从这二堆倒些过去卖,这天每人净赚2.5元钱,今日我共赚了7.5元,我心里好高兴,路过布店,只听见里面出来一个人说,这里在卖处理英国面料〈凡呢丁〉,我也跑进去“开洋荤,”见识见识,啊耶!是料子的,又不要布票,7.5元一米,我口袋刚好有这多钱,服务员告诉我,一米足足可以做条大裤子了,我好多年没穿新裤子了,每条裤子都打了好多补丁。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一米〈凡呢丁〉,平生第一次有料子裤穿,还是英国面料,我顿时精神振奋,步履轻盈地走回家交与妈妈。妈妈高兴极了,马上带我去了一个熟人裁缝店,那裁缝给我在打着尺码,我突然看到妈妈穿得比我更破,裤子上起码有10多块补巴。有的还是补丁摞补丁。何不做大点,我和妈妈可以共裤子穿,我只有一尺七的腰,妈妈的腰却有二尺四寸半, 那就做二尺五的腰吧。第二天早上5点钟我们照旧集合在一起,今天去三塘赶场,到了三塘我们熟练的各买各地干货,买好后交与我保管,看到有人在卖米,他们又故伎重演,我照旧打看,突然只听得一声大吼:“莫卖给那群人,那群人是吃秤王、粮耗子”说着摸根扁担打过来了,“边轮着扁担,边说上次吃了他十斤秤。”我们赶快散开。这个人不识我,我也没有跑。倒爷挨了一扁担,好在不是很重。我们返回了衡阳,将货卖完后,今天收入不多,除车费,只赚六角钱。那人打了倒爷一扁担后,我的心就很沉很沉,我们确实在做坑蒙拐骗的买卖,在欺行霸市。如果是正常的做这小本生意,蝇头小利的,量又不大,扣除路费也赚不到几个钱。有句古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有一天要碰到鬼的。我跟他们说:“承蒙照顾,我下次不来了。” 回到家后,哎呀!那条料子裤做好了。第二天我迫不急待地穿起这条料子裤,系根帆布皮带,将上衣放下来,我对着镜子看,衣服又小又破,被束紧的大裤腰的折子衬起这里凸一坨,那里暴一坨,现得肚子大大的,呵嗨!有点像个“巴肚婆耶!”我赶快将衣服扎在裤子里,走上了街,看见一个朋友正坐在书摊前,在翻一本《三毛流浪记》的连环画,其中书里的三毛也是穿着一条大人的裤子,衣服轧在裤子里面,三毛的腰被皮带束着细得像蜂腰,特别滑稽。三毛摊开两手出现无奈的面情。朋友们说:“嗳!你今天穿的好像三毛哦!三毛是大家都喜欢的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到处流浪讨生活。我想,我比他好不了多少呢,他是三毛,我最多算“五毛,”现在又没有事做了,我的路在哪里?我的工作在哪里?我又要去哪里流浪?

 

 

这是1974年回城,无工作,无钱,艰难地讨生活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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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深山幽兰 写得很好,有段重复了,检查下看!
sheb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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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深山幽兰

 

“投机倒把”也要生存智慧,股神“杨百万”当年倒腾过粮票、布票谋生……返城前农闲在当包工头表哥基建工地当“土胡子”(泥工),吃的粮食就是买苗圃街靠湾塘村路边的“高价粮”(是72年及以前的“倒爷”)。

日月出矣,灯火不熄,不亦劳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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